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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那些混乱的意念碎片中艰难地穿梭,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叶扁舟,寻找着与昭霆相关的那一丝微弱的联系。
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。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混乱彻底吞没时,她终于“看”到了!
那是一条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、灰暗色的能量丝线,从碎片深处延伸出来,另一端,遥遥连接着……昭霆心口的那道伤口!
就是它!
这条丝线,就是轮回镜碎片持续抽取昭霆生机、注入死寂之力的通道!
苏晚卿凝聚起全部的心神,小心翼翼地,将自己的意念化作一只无形的手,试图靠近那条灰暗丝线。她不敢贸然切断,那可能会导致能量失控。她想要做的,是……感知,是理解,是尝试……沟通?
她的意念轻轻触碰到了丝线。
轰!
又是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,但这一次,不再是混乱的杂音,而是……属于昭霆的记忆碎片!或者说,是轮回镜碎片通过这条连接,从昭霆那里汲取到的、濒临消散的记忆和情感!
她看到了三百年前,昭霆独自面对千军万马时,眼底深处那不被理解的痛苦和决绝……
她看到了在漫长封印中,他被阴蚀之毒和诅咒日夜侵蚀时的挣扎与孤独……
她看到了魔窟之中,他被邪能污染、理智丧失时,那偶尔闪现的、被她忽略了的、饱含挣扎与痛苦的眼神……
甚至……还有最后时刻,云翊祭出碎片时,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、并非纯粹疯狂、而是夹杂着某种了然与……悲凉的复杂情绪?
这些碎片化的画面和情感,如同无数把尖刀,再次狠狠剜在苏晚卿的心上。她一直以为他彻底疯了,被污染了,却从未想过,在那疯狂的表象之下,他可能一直承受着比她想象中更加深刻的痛苦和挣扎!
而轮回镜碎片,似乎对这种极致的痛苦和负面情绪,有着某种……成瘾性的渴望?
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!
似乎是感应到了苏晚卿意念的侵入,那条灰暗丝线猛地波动起来!一股更加精纯、更加冰冷的死寂之力,顺着丝线加速涌向昭霆!
昭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心口的伤口幽光暴涨,他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窒息般的、极其轻微的声音,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!
“不!”苏晚卿在心中呐喊!她的尝试反而加速了毁灭!
情急之下,她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反应!她没有去阻挡那股死寂之力,而是……引导着自己刚刚恢复的、微乎其微的、蕴含着南诏巫女本源生命力的魂力,沿着自己的意念,逆流而上,主动注入了那条灰暗丝线之中!
她要用自己的生机,去中和、去稀释那股死寂之力!
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!等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本源,去填补一个无底洞!而且,她的魂力与轮回镜的死寂之力性质截然相反,如同水火相遇,瞬间在她意念连接处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和湮灭!
“噗——!”苏晚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,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瞬间溃散。
但就在这剧烈的冲突湮,奇迹发生了!
那灰暗的丝线,因为两股极端力量的碰撞,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短暂的……凝滞!而就在这凝滞的瞬间,苏晚卿灌注进去的那一丝微弱的、却无比纯净的生命魂力,竟然真的穿透了死寂之力的封锁,沿着丝线,抵达了昭霆的心口!
就像一滴甘霖,滴入了干涸濒死的土地。
昭霆心口那暴涨的幽光,猛地一滞。他原本剧烈颤抖的身体,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。虽然依旧冰冷,依旧死寂,但那种急速滑向灭亡的趋势,似乎……被强行遏制住了那么一刹那!
更重要的是,在苏晚卿的意念感知中,昭霆那一片混沌、濒临消散的灵魂深处,似乎因为这一丝外来生机的刺激,极其微弱地……波动了一下!
仿佛在无尽的长夜中,看到了一缕极其遥远、却真实存在的……星光!
破镜虽残,终得一线微光!
苏晚卿脱力地瘫软下去,意识再次模糊,但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了一抹极淡、却真实存在的弧度。
她找到了方法!一条凶险万分、近乎自毁,但却真实可行的路!
然而,她并未注意到,在她全力引导魂力与死寂之力对抗时,旁边昏迷的云翊,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,手指也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。
他怀中的轮回镜碎片,幽光再次微微一闪,似乎记录下了这逆天而行的一幕。
孤岛求生,绝境之中,她用自身为烛,点燃了第一缕希望之火。但这火焰,能持续多久?又能照亮多远的前路?
潜藏的危机,并未远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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