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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琳指尖的清风散去,缠绕在她周身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。
江临天的心尚未平复,又因白琳那近在咫尺的气息而更加悸动。
他仓皇垂眼,不敢再看向白琳。
白琳将江临天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,但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。
对于江临天的垂眸,她理解为江临天是因为自己太弱而失落。
毕竟她以前在千劫域的时候也会这样,很正常。
此时白琳已经收回手,负手而立。
凌绝顶的山风自无尽云海深奔腾而来,荡起她的衣摆。
衣袂翻飞间,勾勒出......
风沙落定,试炼场内死寂如渊。
纪凌与林风跪伏于地,肩头仍残留着白琳掌心的温度。那温度不炽热,却像一缕火种,悄然点燃了他们几近熄灭的信念。他们的呼吸渐渐平稳,心跳也从混乱归于有序,仿佛历经劫波的灵魂终于寻到了归处。
白琳转身,衣袂轻扬,手中古灯幽蓝火焰忽而暴涨,旋即收敛成一点微光。她将灯收起,放入袖中,淡淡道:“你们今日所见,皆由心生。幻境非幻,因情而真;心魔非魔,因惧而成。能破之者,非靠外力,唯凭本心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二人,声音清冷如霜:“但记住,破得一时心魔,未必敌得一世执念。真正的试炼,不在虚妄之间,而在红尘滚滚之中??当你面对权势、诱惑、生死抉择时,是否还能守住今日这一念清明?”
纪凌低头,指尖深深抠入黄沙之中。他想起幻境中那个高坐帝位的自己,手握天下,却孤身立于血海之上。那时他以为完成了任务便是胜利,可如今才明白,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。
“弟子明白了。”他嗓音沙哑,却异常坚定,“若修行是为了成为更好的人,而非回到某个不属于我的世界……那我宁愿不再‘回去’。”
白琳微微侧目,眸光微动,似有赞许,却未言明。
林风则缓缓抬头,眼中不再迷茫。他曾恐惧自己是虚假的存在,可当他站在祠堂前,亲手为“林风之位”拂去尘埃时,他便已知晓??名字可以被赋予,记忆可以被篡改,但**选择**,永远属于自己。
“师尊。”他低声道,“我不求追溯前世,也不问来路究竟如何。我只愿今后每一步,都走得坦荡无愧。若有人再说我不是林风……那我就用剑告诉他,谁才是真正的林风。”
话音落下,烬渊自空中盘旋而下,赤金竖瞳在他脸上停留片刻,轻轻点头。
白琳终于笑了。
这一次,笑意直达眼底。
“很好。”她轻声道,“既然你们都想通了,那便该开始真正的修行了。”
她抬手一挥,虚空震荡,整片试炼场骤然变化。
原本荒芜的戈壁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连绵万里的剑冢。
天空裂开无数缝隙,每一缝中都插着一柄残剑,或锈迹斑斑,或寒光凛冽,剑锋朝下,宛如天罚之钉,镇压着某种古老而狂暴的力量。大地由碎刃铺就,踩上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稍有不慎便会割破脚掌。远处,一座巨大的青铜门矗立于地平线尽头,门上刻着四个大字:**万剑归墟**。
“这是无归剑意的第一重考验。”白琳立于半空,声音传遍四方,“此地埋葬的是历代挑战者留下的剑意残骸。它们未曾真正消散,而是化作怨念与执念,游走于这片空间。你们要做的,不是战胜它们,而是让它们认你为主。”
“如何认主?”林风问。
“以血祭剑,以魂通意。”白琳道,“选一把剑,用自己的精血唤醒它,再以意志压制其残存的灵性。若成功,它将成为你的伴生剑灵;若失败……魂飞魄散,永堕剑狱。”
纪凌脸色微变:“这么多剑……为何非要选这些残兵?”
“因为它们和你们一样。”白琳俯视着他,“都是被抛弃的人。”
一句话,如雷贯耳。
两人沉默良久。
随即,同时迈步向前。
……
林风走入剑冢深处,脚步沉稳。
他没有急于挑选,而是一步步走过每一柄倒插之剑,用心去感受其中蕴含的情绪。有的充满不甘,嘶吼着“我还未败”;有的满是悔恨,低语着“我不该贪心”;还有的早已麻木,只剩下一缕执念在风中飘摇。
忽然,他在一柄断剑前停下。
那剑仅余半截,剑身布满裂痕,断裂处参差不齐,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。可就在他靠近的瞬间,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??那是与他血脉共鸣的感觉,如同亲人相见。
“你也……是个废物吗?”林风低声问道。
断剑微微震颤,仿佛在回应。
他蹲下身,毫不犹豫划破手掌,鲜血滴落在断刃之上。
刹那间,黑雾涌出,凝聚成一道模糊身影??是一名少年,身穿御兽殿弟子服饰,面容竟与他七分相似。
“你是谁?”林风问。
“我是……真正的林风。”少年声音虚弱,“七岁那年,妖兽袭村,我拼死保护族人,最终力竭而亡。师父用阴契术保住我一丝残魂,说要等一个‘合适的人’继承我的意志……可后来,他找到了你。”
林风怔住。
原来,就连这份“被选中”的感觉,也是他人遗愿的延续。
“那你恨我吗?”他问。
“不。”少年摇头,“我只恨自己太弱,护不住村子,也护不住名字。如今你站在这里,愿意喊出‘林风’二字……那就请你,替我活下去。”
话音落下,黑雾散去,断剑缓缓浮起,融入林风掌心,化作一道暗红色纹路,缠绕于手臂之上。
他的体内,响起一声低沉的兽吼??那是属于御兽者的本源之力,终于真正觉醒。
……
另一边,纪凌站在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前。
那剑完好无损,剑鞘上雕刻着繁复符文,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气息。与其他残剑不同,它安静得可怕,仿佛沉睡已久,又似在等待某个人。
他伸手欲触,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。
【别碰它。】
烬渊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【那是‘弑主之剑’,曾杀过三任主人。它的意志早已独立,不受任何人掌控。】
“可我感觉……它在叫我。”纪?凌喃喃。
【因为它认出了你的心。】烬渊冷冷道,【你曾想过背叛师尊,也曾亲手在幻境中杀死她。你们本质相同??都是背负罪孽之人。】
纪凌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
他知道烬渊说得对。
他不是什么温顺弟子,也不是命运宠儿。他是异世之魂,带着系统的枷锁而来,一度将感情视为工具,将亲近当作手段。哪怕后来心动,也不敢承认。
但现在,他不想逃了。
他缓缓跪下,对着那柄黑剑,一字一句道:“我知道你很强,强到不需要主人。我也知道你很冷,冷到不相信任何人。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??我也不需要你臣服。”
他抬起手,猛地抽出剑鞘。
寒光乍现!
刹那间,天地色变,狂风怒号,万千残剑齐齐震颤,仿佛在向这柄剑致意。
剑未出鞘,威压已至神魂。
纪凌双膝剧痛,几乎跪裂,但他咬牙撑住,继续说道:“我要你做我的剑,不是为了让我更强,而是为了提醒我自己??我曾是个懦夫,我差点杀了我最爱的人。每当我举起你,我就要记住那一刀有多痛。”
黑剑剧烈震颤,剑鞘崩裂,露出内里幽暗如深渊的剑身。
一道冷漠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:【你不怕我反噬你?】
“怕。”纪凌坦然道,“但我更怕忘记。”
【……】
片刻死寂。
随后,那声音低低响起:【好。我随你一次。若你哪天再度背叛本心,我必亲手斩你神魂。】
剑光一闪,自动归鞘,静静悬浮于纪凌背后,不再抗拒。
𝙱 𝙌 Ge . 𝑪 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