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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寂,如同厚重的棺椁,笼罩着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而惨烈厮杀的山谷。
血腥味与毒烟刺鼻的气息尚未散尽,混合着雨林特有的湿热腐殖质味道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压抑氛围。崩塌的岩壁、焦黑的地面、散落的残破兵器和暗红色的污渍,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。
玄甲军的战士们相互搀扶着,艰难地重新集结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,以及更深沉的、难以化解的惊骇与茫然。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山谷边缘那个巨大的破洞——那是昭霆离去时撞开的,仿佛巨兽撕裂的伤口,幽暗地通向未知的雨林深处。
没有人说话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咳嗽声。
雷焘捂着依旧麻木发黑的肩胛伤口,独眼死死盯着那破洞,胸膛剧烈起伏,那双经历了无数生死的眼睛里,此刻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。
确认了。却又更加迷茫了。
那恐怖的、毁天灭地般的力量,那瞬间汽化血獠牙的凶威,绝非寻常怪物所能拥有。那确确实实,是某种超越了凡人理解的力量层次。而最后爆发前,那巨爪上清晰无比的陷阵牙印,更是铁一般的证据。
那是慕容景琰将军。可那……真的还是他们誓死效忠、愿追随至黄泉碧落的那个男人吗?
那狰狞非人的形态,那混乱暴虐、敌我不分的毁灭气息,那空洞只剩下杀戮本能的眼眸……这一切,都与他们记忆中那个虽然冷峻严苛、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理智、带着他们一次次创造奇迹的将军,截然不同!
追随一个……怪物?一个随时可能失控、将他们也一并撕碎的……灾难之源?
恐惧,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每个玄甲战士的心脏。不是怕死,而是怕死得毫无价值,怕死在自己誓死效忠之人……之物手中。更怕这恐怖的“将军”,会成为九婴教最好的武器,给这片本就饱受蹂躏的土地带来更深重的灾难。
怀疑和犹豫,如同蔓延的藤蔓,在他们心中疯狂滋生。
苏晚卿靠着冰冷的石壁,艰难地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和识海中的刺痛。昭霆最后离去前那一眼中的茫然与疲惫,如同最锋利的针,刺痛了她的心。她知道,他还在挣扎,那丝微弱的烛火并未熄灭。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,他此刻的状态是何等危险。
她必须找到他!在他彻底被诅咒吞噬之前!在他引来更恐怖的围剿之前!
她挣扎着站直身体,目光扫过一片沉默的玄甲军,最终落在脸色阴晴不定的雷焘身上。
“雷将军,”她的声音依旧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,“你们也看到了,将军他……情况极其危险。他体内的力量随时可能再次失控,他需要帮助!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!”
雷焘缓缓转过头,独眼审视着她,那目光锐利依旧,却多了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。他沉默了片刻,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找到他?然后呢?苏……小姐。”他对她的称呼依旧带着迟疑,“你能控制住他?还是我们能?方才若非那些九婴杂碎吸引了他的注意,我等恐怕早已化为飞灰!”
他身后的战士们虽然没说话,但那沉默本身,就是一种无声的附和。他们的眼神躲闪,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。
苏晚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她知道他们的恐惧合情合理,但她没有时间慢慢说服。
“我无法控制他,但或许能暂时安抚他!”她急切道,“我与他之间有特殊的联系……而且,我知道他变成这样的部分原因!九婴教对他势在必得,绝不会善罢甘休!留在这里,或者分散行动,只会被他们逐个击破!唯有团结,才有一线生机!”
“特殊的联系?”雷焘的独眼微微眯起,目光再次扫过她那异化的左臂,“就是靠这种……邪异的联系吗?苏小姐,你身上的秘密,恐怕不比将军少吧?你让我们如何相信,你不是另有所图?或许九婴教追捕你们,并非因为将军,而是因为你呢?”
猜忌如同无形的墙,再次横亘其间。
就在这时,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。
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互相猜忌,不如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麻烦。”云翊不知何时已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袍,轮回镜碎片在他指尖无声旋转,他冷冷地扫视着众人,“‘血獠牙’全军覆没,九婴教的高层很快就会收到消息。下一次来的,可就不是这种级别的货色了。或许……就是你们那位‘新朝’的征北大将军,亲自带着大军前来‘清剿余孽’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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