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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正翻阅着一份边关战报,闻言猛然抬头,目光如刀:“谁在传?”
“不过是市井闲谈。”苏文昭语气平缓,似不经意,“茶楼说书人讲古,说当年太庙失鼎,今冬炭车里竟显出鼎影,百姓都说——是天意要更张。”
殿内死寂。
皇帝的手指重重敲在案上,金丝楠木发出沉闷一响。
他盯着窗外飘雪,良久未语。
可谢梦菜知道,这一句“民间传言”,已在他心头点燃了疑火。
——不是真有妖言,而是有人想借“妖言”之名,行肃清之实。
果然,次日清晨,诏令即下:彻查“旧鼎复现”流言,凡涉谶纬、妄议神器者,一律拘押问罪。
满城风声鹤唳。
街头巷尾,捕快穿梭,教坊司闭门谢客,连几个惯常讲史的老盲人都被请进了大理寺喝茶。
而这道诏令背后,一道真正锋利的政令悄然落地——
兵符双验制。
凡调兵五百以上,须同时持有虎符与织坊特制“导流令箭”。
虎符由兵部掌印副署,而令箭,则出自谢梦菜暗中掌控的“织盟”工坊。
箭杆以特殊经纬织入荧丝,唯有边军配发的火折一点,便浮现暗纹编码,真假立辨。
消息传到北境时,程临序正立于烽燧高台之上,披甲未解,眉梢凝霜。
亲兵递上密函,他只看了三行,嘴角微动,随即下令:“将新令箭嵌入军械总枢,全军操演,夜间加训。”
当夜,北风卷雪,营中灯火通明。
五千将士列阵校场,火把如星河倒悬。
一声令下,战鼓雷动,口号未起,却先传来低沉苍凉的歌声:
“布不断,丝不乱,
导流安民共生长治……”
一遍,两遍,声浪层层叠起,穿破寒夜,十里可闻。
敌国细作藏身山坳,听罢久久无言。
回报本国主帅时只道:“唐军士气如沸,恐有反扑之兆,不宜轻动。”南侵计划,就此延后。
而在京城深处,潜伏已久的旧党密探却陷入了绝境。
他们手中握着伪造的虎符,甚至买通了兵部一名主事,只等一个混乱时机便可调出禁军。
可如今,没有那支能被火折点亮的令箭,一切皆是徒劳。
几番试探,几次联络,终于有人按捺不住,在子夜潜入织坊外围,试图劫取原料。
可他们不知道,那批“荧丝棉”早已被谢梦菜换成了掺毒的仿品——触之无感,燃之则现紫雾。
赵元吉率人埋伏三日,终于在一条暗渠边收网。
七名密探尽数落网,供词如滚雪球般牵出十余处暗桩,甚至连藏在京郊尼庵中的传信飞鸽都被一锅端尽。
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兵谏,尚未发动,便已在无声处崩塌。
冬至夜,宫禁深沉。
谢梦菜独坐御书房,铜盆里炭火将熄,映得她半边脸隐在阴影中。
她手中摩挲着一枚铜牌——那是从伪诏使者靴筒夹层搜出的信物,正面刻着“承徽”二字,背面却被刻意磨去烙印,只余一道模糊凹痕。
她忽而笑了,笑意极淡,却冷得刺骨。
提笔蘸墨,在《归心录》空白页缓缓写下一行小字:
“最怕的不是明刀,是藏在旧规矩里的针。”
窗外,雪落无声。
一片薄如蝉翼的“风信布”随风掠过屋檐,轻轻缠上宫灯,火光透过布面,显出细微经纬——那是织盟独有的密码纹路,平日用于传递密讯,此刻却像一只终于学会在寒夜里取暖的蝶,静静停驻。
她合上册子,目光投向北方。
那里,曾是程临序镇守十载的疆土,也是整个靖禾王朝最脆弱的咽喉。
忽然,一阵冷风掀帘而入,烛火摇曳,映得墙上影子恍如刀割。
谢梦菜不动,只是将那枚铜牌轻轻放入火盆。
火焰猛地一跳,吞噬金属边缘,映出最后一瞬铭文残影——
“承徽·七”
不是名字,是编号。
她瞳孔微缩,指尖缓缓收紧。
原来,他们从来不止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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