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针不落,图自成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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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此时,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自人群后方传来。

一位盲眼老妇拄着竹杖而来,衣袖磨得发白,指节因常年执针而变形。

她由孙女搀扶着走上台前,众人静默让路。

沈知白亲自引她至第一幅“逆绣图”前。

“您……如何辨?”他问。

老妇不语,只将枯瘦的手轻轻覆上布面。

风停了。

她的指尖极慢地移动,顺着每一根丝线游走,仿佛在读一本看不见的书。

忽然,她眉头一皱,手指猛地一顿。

“这‘断’字,”她嗓音沙哑如裂帛,“针起无势,转折处三次回拨,是强行改字。真‘导’应如春水初涌,一线贯通——而这,像刀割喉。”

全场死寂。

她又抚第二幅,手刚触到“背信”的“背”字,竟剧烈颤抖起来:“这里……藏了反咒!线底有折角,三层叠绣,故意做硬。谁绣的?他在怕什么?怕人看懂?还是怕自己不信?”

第三幅尚未触及,她已流泪。

“我虽不见天光,但手知心向何处。”她颤声说,“这一针一线,本该连的是命脉,不是阴谋。你们想骗的,不止眼睛,还有人心。”

话音落下,百名绣娘齐齐跪地,手中绣布高举如林。

沈知白深吸一口气,展开一卷黄绢,朗声宣读:“图不在绢上,在万人手中。你们想改字,可千万双手,已把字绣进了命里。”

那一瞬,阳光破云而出,照在每一块粗糙却坚定的布面上,宛如星火燎原。

三日后,萧玉衡站在十七家商号联署的“信契堂”门前,亲手挂上第一块“绣图抵押牌”。

百姓蜂拥而至。

一块绣着“共生”的旧布条,换得一头健壮牛犊;一条洗得发白的“安民”手帕,贷出十石粮种;更有贫户以半幅“守信”残布,赎回家中被扣作质子的幼子。

市井间悄然流传一句话:“钱庄认金,信契认心。”

就连旧党门客家中,也有婢女趁夜偷拆裙角,在夹层里补了一针“安”字。

她不懂大义,只记得昨夜梦里,母亲终于笑着唤她乳名,不再哭着说“饿”。

当夜,御园深处,梅影横斜。

谢梦菜独立于九曲回廊尽头,手中托着一幅长达三丈的锦绣长卷——三十六坊联绣,针法各异,粗细不一,却自成气象。

每一寸布上,都缀着一个字,最终汇成完整的“疏渠导流,安民守信,共生长治”。

她指尖轻抚“长治”二字,忽觉一阵微寒袭来。

风起了。

细密的声响自四面八方飘至,像是雨打芭蕉,又似叶落空庭——

是针声。

千针万线,遥遥呼应,从坊巷、从闺阁、从边陲驿站的帐篷里传来。

有人正彻夜不眠,续写着那幅无人下令、却无人不织的图样。

她闭上眼,低语:“从前我怕他们不信,现在我怕……他们信得太深,深到忘了谁在执针。”

远处树影下,崔十四蹲坐于石阶,手中银针翻飞。

他正拆解一片缴获的“逆绣布”,将那些曾用于蛊惑与背叛的黑线逐一抽出,洗净、染红,再一针一针,重绣成“导流”二字。

针落无声。

布未完成,图已自成。

就在这万籁俱寂之际,宫墙之外,某条幽暗小巷中,一个披着破幡的孩童突然停下脚步,口中喃喃吐出几句不成调的歌谣:

“布断丝,火灭灰,长公主,葬北陲……”

声音极轻,转瞬即逝。

而街尾酒肆内,一名醉倒的老仆猛然惊醒,瞪着眼睛望向北方,嘶声道:“风要来了……织布的人,会被风吹成灰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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