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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钧一发之际,李绣娘竟不躲不闪,反而迎着刀锋坐起!
袖中寒光一闪,一块薄铁片横挡于颈前,“铛”地一声格开利刃。
紧接着,她反手一扬,一枚细如牛毛的毒针,精准刺入阿婻颈侧动脉。
动作干脆利落,毫无犹豫。
阿婻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“替身”,喉咙咯咯作响:“你……你怎会有……”
李绣娘垂眸,声音哽咽却坚定:“这一针,还你三年囚禁之仇。”
阿婻踉跄后退,扑倒在雪地中,身体剧烈抽搐。
她死死盯着谢梦菜,嘴角溢出黑血,却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“你以为……”她喘息着,一字一顿,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的话音,“赢了?”阿婻倒地抽搐,黑血自唇角蜿蜒而下,在雪地上蚀出点点焦痕。
她眼白泛青,瞳孔却死死锁住谢梦菜,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进地狱的骨灰里。
“你以为……赢了?”
风雪灌入医帐,吹得残烛将熄未熄,光影在她脸上撕出狰狞裂痕。
“可谢明远才是北狄的‘内线总使’。”她嗓音如砂石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溅,“他卖女儿,换兵权,换活命……你查的每一条线索,都是他放的饵。”
谢梦菜指尖微颤,却未退半步。
阿婻冷笑,猛然咬破齿间——“啪”一声轻响,一粒蜡丸坠入火盆,火星炸起,内里微型密信瞬间展开,墨迹细如蚊足,却字字剜心:
“程死之日,即谢氏归周之时。”
周——北狄皇姓。
谢梦菜俯身拾起蜡丸残片,指尖触到那未燃尽的纸角,寒意顺着血脉直冲心口。
她忽然明白,这一局从不是什么细作之争,而是朝堂与敌国之间早已写好的血契。
她不过是棋盘边缘那枚被推出去的卒子,连生死,都被亲父亲手押作了筹码。
帐外马蹄破雪而来,铁甲铿锵,踏碎寂静。
程临序大步掀帘而入,玄甲覆雪,肩头还带着边关寒霜。
他身后传令兵单膝跪地,声音沉如擂鼓:“北狄退兵三十里,国书已递至帅帐——”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,“上面写着:‘你妻知太多,必死于亲父之手。’”
帐内死寂。
风雪声、火盆噼啪声、李绣娘压抑的抽泣声,全都模糊成一片。
谢梦菜站在烛影中央,像一尊被风雪雕琢过的玉像,冷而静,却藏着裂而不碎的锋芒。
她缓缓将蜡丸残片收入袖中,动作轻得仿佛怕惊醒一场噩梦。
然后,她抬头看向程临序。
他的眉宇间有未散的战意,眼底却藏着压不住的担忧。
他想说什么,却被她轻轻抬手止住。
“这一局,该我回京了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刀,斩断所有挽留的可能。
程临序瞳孔骤缩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他们要我死,”她嘴角竟扬起一丝极淡的笑,“那就让我父,亲眼看看——他亲手养出的‘死棋’,如何反噬其主。”
话音落时,风雪骤歇。
远处军营火光点点,映着她孤影立于帐前,宛如一枝从冻土中破出的寒梅。
而千里之外,京城谢府深处。
祠堂幽暗,香火微弱。
谢明远一身深紫官袍,手持铜箸,缓缓将一块生辰牌位投入焚纸炉。
火舌舔上木牌,上面三个字渐渐焦黑——
谢梦菜。
他凝视火焰,低声呢喃:“女儿,别怪爹……活着的棋子,不如死掉的忠臣好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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