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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我不过是……”
“您忘了,”她松开手,指尖轻抚唇角,似笑非笑,“我能辨毒。连熏炉里的断肠草粉都瞒不过我,何况您袖口这等粗劣手段?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雪落:
“若您再带它进我院子——我不介意,让它尝尝我的血。”
孙医正踉跄后退,连药箱都拿不稳,仓皇而去。
夜风穿堂,烛火将熄。
谢梦菜缓缓起身,走到镜前。
镜中女子眉目清冷,眼底却燃着一簇火。
谢家不会止步于流言,也不会满足于窥探。
他们要的,是她的命,是她的名分,是她跪着低头,任人摆布。
可她早已不是那个连名字都可被随意涂抹的谢梦菜。
她是程临序的妻子——哪怕一纸婚契尚未作废,她也已用血与智,一寸寸守住这座府,守住他的名,守住他们的局。
三日后,将军府外,马蹄声起。
赵嬷嬷领着谢家仆从,手持一卷黄帛,立于门前。
“奉家法令——”她高声宣道,“召谢氏梦菜归宗守节,或由族中择婿改嫁,即日启程!”
厅内,谢梦菜端坐堂上,素衣如雪,神色沉静。
她缓缓展开手中一卷泛黄纸页,墨迹犹新,印信分明。
那是——婚契副本。三日后,将军府门前风雪未歇。
赵嬷嬷带着一队谢家仆从,踩着青石阶上薄冰而来,手中高举一卷明黄绢帛,声如裂帛:“奉家法令——召谢氏梦菜归宗守节,或由族中择婿改嫁,即日启程!违者,以悖逆论处!”
府门两侧的侍卫握紧刀柄,目光投向内院。
厅堂之上,素烛高燃,谢梦菜端坐主位,一袭素衣如雪,发间无饰,唯耳坠一枚银铃,轻响如风吟。
她不怒不惊,只抬眸扫过那卷所谓“家法”,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。
“一年婚契未满,程将军生死未卜,我尚未和离,何来守节?”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,砸在满堂寂静中。
她缓缓展开手中一纸泛黄卷册——正是那日与程临序立下的婚契副本,墨迹犹新,骑缝印信清晰可辨。
“我与程临序,白纸黑字,契约为期一年,期满方可和离。如今不足十月,谢家以私令逼女再嫁,是想让天下人看吏部侍郎府家规凌驾于朝廷律法之上?”
她顿了顿,眸光微冷:“若父亲执意如此,不妨请吏部出面,废我婚籍,夺我军眷身份。届时,我自当束发归宗,任凭处置。”
话音未落,小桃已捧着两份文书上前——一为兵部签发的军属凭证,上书“程临序妻谢氏,享边军眷属例禄”;另一封则是程临序亲笔手令,盖有虎符印,明令:“凡我程氏府邸内外事务,皆由夫人谢氏决断,违者以叛论。”
两份文书往案上一放,犹如铁证如山。
赵嬷嬷脸色一阵青白交加,手中黄帛抖得不成样子:“你……你不过一介庶女,也敢拿朝廷律法压主家?!”
“我不是压谁,”谢梦菜轻轻抚平袖角褶皱,目光如刃,“我只是在守约——守我与程临序的约,守这世间最后一分公道。”
她起身,缓步走下台阶,风雪自敞开的大门灌入,吹动她衣袂翻飞。
“你回去告诉谢夫人,”她声音冷得像北境的霜,“我夫君一日未归,将军府一日不改门庭;我谢梦菜一日未死,便不会任人践踏尊严。”
赵嬷嬷咬牙切齿,却再不敢多言,只得狼狈退去。
风雪渐急,厅内重归寂静。
谢梦菜立于窗前,凝望北境方向。
天边灰云压城,不见飞鸟。
她指尖轻抚腰间香囊,那枚她亲手缝的平安结,边缘已有些磨损,却仍牢牢系着。
忽然,马蹄声破雪而来,疾如惊雷。
一名驿卒浑身裹满霜雪,滚落下马,跌跌撞撞冲入府门,双手呈上一封密信——信封染血,火漆残破,落款赫然是北境副将陈启年。
她拆信的手极稳,可当目光触及内容时,瞳孔骤然一缩。
信上字迹潦草,似仓促写就:
“将军重伤坠崖,遗体未寻。敌军散布死讯,欲乱我军心……然有人在京伪造讣告,广传灵幡,恐非流言,实有大图。切记——勿信京中来使,勿动府中旧人,速查身边……”
她读至此处,指尖猛地收紧,信纸被攥出深深褶痕。
窗外风声呜咽,如同低语。
她缓缓抬头,望向厨房方向,眼中寒光乍现——
那一瞬,仿佛有无形的网正在收紧,而她,已站在风暴眼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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