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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一圣地,道藏阁顶层。
香炉里,三根手臂粗的“静心凝神香”正冒着袅袅青烟,烟气闻一下就能让普通修士瞬间入定,此刻却丝毫无法抚平阁楼内几位老者焦躁的心。
太一圣主和三位白发苍苍的太上长老,正襟危坐,神情庄重得仿佛在参加创派祖师的飞升大典。
他们面前,那本曾金光万丈的无上功法,如今正摊开着,上面是一行行娟秀的小楷。
“都看明白了吗?”圣主深吸一口气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一位太上长老抚着雪白的长须,双目微闭,仿佛在参悟天地至理:“明白了。‘王大妈阳春面的十七种做法’,绝非凡品!老夫认为,这‘十七’之数,暗合我派镇山剑法《太一玄天剑》的十七路变招!这揉、拉、擀、切,分明就是一套返璞归真、藏巧于拙的无上体术!”
“肤浅!”另一位长老猛地睁眼,眼中精光四射,“你们只看到了形,却没看到意!‘可惜,她后来嫁人了’,这句才是关键!这字里行间蕴含的,是何等深刻的‘求而不得’与‘放下’的禅意!这才是勘破情劫,斩断心魔,直指天门的关键啊!”
“胡说!”第三位长老拍案而起,指着书页上另一段,“你们都忽略了翠花!‘隔壁的翠花总爱揪我胡子’,这‘揪’之一字,包含了多少因果纠缠?老夫认为,这才是勘破宿命,超脱轮回的无上法门!王大妈只是幌子,翠花才是正道!”
圣主听着三位长老的激烈辩论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他自己则专注于研究那句“那丫头,手劲儿可真不小”,坚信其中蕴含着某种上古炼体的秘法。
整个太一圣地,九州正道之首,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、走火入魔式的学术研究氛围中。
所有高阶修士都放弃了修行,转而开始疯狂钻研厨艺、分析八卦、揣摩情感纠葛,坚信“大道至简”的真意就藏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往事里。
同样的荒诞剧,正在大干皇朝上演。
皇宫深处,龙脉大殿。
干帝身穿龙袍,头戴平天冠,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,在他面前,文武百官垂首肃立,整个大殿庄严肃穆。
然而,所有人的眼角都在不自觉地抽搐。
因为盘绕在殿中擎天龙柱上的那条国运金龙,此刻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,用一种苍老而又充满了怨念的声音,絮絮叨叨。
“陛下啊,不是老臣不尽心,实在是……唉……”金龙长长地叹了口气,龙须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,“想当年,老夫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,那真是龙马精神,腰不酸腿不疼,一口龙气能吹平一座山头。可现在呢?你看看这龙脉隧道,阴冷潮湿,搞得老夫一身的风湿,一到阴雨天,这龙骨就跟针扎似的疼……”
干帝的嘴角狠狠一抽,强忍着没有失态,沉声道:“龙神劳苦功高,朕已命人寻遍天下,为您搜罗最好的天材地宝……”
“天材地宝有什么用?那玩意儿太燥,吃了上火!”金龙不满地打断了他,龙爪子在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,“老夫说多少次了,食补!要食补!你这宫里的伙食,能不能在给老夫的祭品里,加点枸杞?再来点当归,温补!懂不懂?”
满朝文武,面对这条只会养生和忆苦思甜的龙脉,束手无策。
大干皇朝的国运,因此停滞不前,甚至因为龙脉的“消极怠工”,隐隐有下滑的趋势。
北境雪山之巅,蛮族的图腾圣兽,一头顶天立地的巨熊,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,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捧着脸,对着一群扛着巨斧、满脸懵逼的小蛮人,老泪纵横。
“……呜呜呜,想当年啊,我跟隔壁山头那头小母熊,那感情……那叫一个好啊!”巨熊抽泣着,声音震得雪山都在簌簌发抖,“她最喜欢吃我抓的冰川雪鱼,每次我抓到最大的那条,她都会用鼻子蹭我的脸……可后来,一头不长眼的雪山魔猿非要跟老子抢,我一巴掌把它拍进了冰缝里,可……可她也因为这个,说我太暴力,不懂温柔,就再也没理过我了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一群本该热血沸腾、准备南下劫掠的蛮族勇士,被迫听了一下午的狗血爱情故事。
所有人的战意都消磨得一干二净,士气跌入了历史谷底。
全世界,都乱了套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苏浩,睡得正香。
然而,他刚闭上眼,还没来得及酝酿出半分睡意,耳边却开始响起无数细碎的、重叠的、毫无意义的呓语。
“……那面……真劲道啊……”
“……翠花她……唉……”
“……这该死的风湿……疼死老夫了……”
“……呜呜呜……我的小母熊……”
“……想当年我一巴掌……”
这些声音并非物理声波,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概念噪音。
它们如同无数只看不见的苍蝇,在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,令人不胜其烦。
“包浆法则”赋予了这些老物件“追忆”的属性,而“回忆”是需要“倾听者”的。
苏浩的小院作为法则的源头,如同一个概念层面的“信号塔”,全世界所有“老古董”的“倾诉欲”,都本能地、无意识地朝向这个源头汇聚。
“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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