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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脸上那张纯白色的面具,原本深刻的、代表着愤怒的黑色皱眉纹路,迅速褪去,最终变成了一个呆滞的、毫无波澜的、仿佛孩童随手画下的圆圈。
它模仿苏浩的“放空”,于是它也开始“放空”。
它停止了一切动作,放弃了所有思考,就那么软趴趴地瘫在地上,变成了一尊散发着“万事万物皆无所谓”气息的、充满了后现代主义风格的雕塑。
那折磨了苏浩许久的精神反馈循环,就这么被釜底抽薪地、以一种最无厘头的方式,彻底切断了。
苏浩成功获得了安宁,他满意地砸了咂嘴,睡得更沉了。
但他不知道,被他用“无聊”成功“教化”的虚空默剧者,成了一个新的、比之前任何噪音都更恐怖的污染源。
它不再放大“烦躁”,而是开始以一种恒定的、无法被屏蔽的频率,向着全宇宙,广播一种被苏浩的本质深度强化过的、绝对的“无聊”概念。
一场席卷万界的“无聊瘟疫”,开始了。
遥远的织女座悬臂,一颗质量超过太阳五十倍的蓝巨星,其核心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
亿万年来积蓄的能量正在发生最后的、也是最剧烈的链式反应,一场足以照亮整个星系的超新星爆发,即将在万分之一秒后上演。
突然,一股无法被理解的“情绪”,穿透了时空,温柔地拂过了这颗恒星的“意识”。
恒星内部那狂暴的、即将撕裂一切的核聚变反应,猛地一滞。
“爆炸……好激烈啊。”一个不属于任何智慧生命的、纯粹的“存在性”念头在它核心闪过,“要产生那么多光和热,还要把自己的身体炸得粉碎……图什么呢?好没意思。”
于是,那场本该无比壮丽的超新星爆发,缓缓地、不带一丝烟火气地,熄灭了。
蓝巨星放弃了自己作为恒星的宿命,像一个吹灭了生日蜡烛后决定早点上床睡觉的老人,变成了一颗迅速冷却的、平平无奇的白矮星。
在另一个位面,被称为“血肉磨坊”的永恒战场上,‘钢铁魔军’与‘虫族神国’的最终决战已经持续了上万年。
钢铁魔军的最高指挥官,‘逻辑大帝’,正准备下达最后的总攻指令,将整个星域化为一片绝对的秩序火海。
虫族神国的母皇,也正准备孵化出最后一批、足以吞噬一切的终极利维坦。
就在此时,那股“无聊”的瘟疫,悄无声息地降临了。
“逻辑大帝”看着自己面前那闪烁着亿万种战术推演的光屏,突然觉得眼皮无比沉重。
“打来打去……就算赢了,还要重建,还要管理,还要防止新的叛乱……好麻烦啊,真无聊。”
他打了个哈欠,随手关闭了所有的战争指令,将自己的核心AI切换到了“省电模式”,开始休眠。
另一边,虫族母皇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生命能量,也忽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。
“繁殖……吞噬……再繁殖……再吞噬……这循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?好无聊。”
它停止了孵化,收回了所有的虫群,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,也陷入了沉睡。
一场持续了万年的、决定了上千个文明命运的种族战争,就这么因为双方最高领导人同时觉得“没意思”,而草草收场。
庭院里,苏浩终于享受到了久违的、彻底的宁静。
默剧者不动了,宇宙的背景噪音似乎也彻底消失了。
整个世界,安静得像一幅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油画。
他满意地砸了咂嘴,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睡得更沉了。
但在梦境的最深处,他那追求安宁的本能,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院子外面的世界,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“安静”下去。
安静得……有点过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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