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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目光，平静地落在秦羽身上。
“秦大人夤夜至此，想必是有要事。”
这位老御史，不喜拐弯抹角。
秦羽同样直接。
他将茶杯推到一旁，身体微微前倾，一字一句地问道。
“柳大人，你可曾听闻过一种丹药。”
“名为凝神丹？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柳公权端着茶杯的手，在空中，停滞了一刹那。
他浑浊的眼眸中，陡然爆射出一道精光，死死地锁定了秦羽。
周遭的空气，仿佛都凝固了。
“凝神丹。”
柳公权缓缓放下茶杯，声音变得低沉。
“秦大人，是从何处听来这个名字的？”
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，而是一种审视。
秦羽面不改色，迎着他锐利的目光。
“柳大人不必知道我的来处。”
“我只想知道，您能否炼制此丹？”
柳公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摇了摇头。
那紧绷的气氛，瞬间松弛了下来。
看到他摇头，秦羽的心，猛地往下一沉。
难道，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？
“此丹非同小可。”
柳公权的声音，带着一丝追忆。
“乃是圣人门下，用以在弟子勘破心境，渡过魔障时，固守本心所用之物。”
“其丹方之繁复，药材之珍稀，早已超脱了凡俗炼丹术的范畴。”
他看着秦羽，眼中带着一丝不解。
“老夫观你心志坚定，神魂稳固，前途不可限量，为何会需要此等外物？”
秦羽的眼神，没有丝毫闪躲。
“为一位朋友所求。”
这个理由，简单却也无懈可击。
柳公权盯着秦羽看了半晌，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。
但秦羽的脸，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，没有半点波澜。
最终，柳公权收回了目光，再次叹息。
“你找错人了。”
“老夫虽师从圣人，但主修的是治国安邦的浩然正气之道，于炼丹一途一窍不通。”
秦羽的拳头，在袖中悄然握紧。
就在他心中失望的情绪快要溢出时，柳公权的话锋，却突然一转。
“不过。”
秦羽猛地抬头。
“老夫虽然不会，但我的师弟，却是此道宗师。”
这句话，如同一道曙光，撕裂了秦羽心中的阴云！
“你的师弟？”
秦羽的声音，都带上了一丝急切。
柳公权点了点头，浑浊的眼中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。
“我那师弟，天赋远胜于我，尤擅丹道。”
“只是他性情孤僻，不喜朝堂纷争，早年便离开了师门，回了江南老家。”
“他的名字叫苏文轩。”
“如今，是江南望族苏家的家主。”
苏文轩！
江南苏家！
轰！
秦羽的脑海中，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。
南境水患！
监察使巡按！
皇帝那道看似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圣旨，此刻，竟然变成了一块通往目标的敲门砖！
所有看似无关的线索，在这一刻，被一条无形的线，完美地串联了起来！
命运的巧合，竟至于斯！
秦羽的眼中，光芒大盛。
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，抑制不住的兴奋与灼热。
柳公权将秦羽的反应尽收眼底，他何等人物，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。
“看来，秦大人的南下之行，又多了一个目的。”
秦羽收敛心神，重新恢复了平静。
“还要请柳大人指点，这位苏家主，是何等样人？”
柳公权闻言，苦笑了一下。
“我那师弟是个怪人。”
“他沉迷丹道，不问世事，性情更是古怪，寻常人等，莫说求丹，便是想见他一面，都难如登天。”
“纵然你是朝廷大员，手持圣命，他若是不想见你，你也没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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