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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同历三十七年（1659年）十二月三十晚，京城。
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，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白之中。然而，在徐晨宅邸内却是温暖如春，洋溢着浓浓的团圆气息。
女主人桑文系着围裙，在...
大同历三十七年（1659年）正月十八，晨光微曦，京城的寒风尚未退去，但“浩然工坊”的铁门已被推开。七喜裹着厚棉袄，推着那辆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自行车，车把上挂着油纸包好的早点??两根炸得金黄的麻花和一壶热腾腾的豆浆。他哈着白气走进厂房，见周浩然已蹲在一台织帽机旁，手里拿着扳手，正拧紧最后一颗螺丝。
“东家这么早？”七喜笑着打招呼。
周浩然抬头，脸上沾着机油，却掩不住眼中的神采：“昨夜梦见新机器出问题，连夜改了图纸，今早赶着装一台试试。”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“你来得正好，今天要试运行‘双头联动织帽机’，比原先快一倍不止。”
七喜一听，眼睛亮了：“真能翻倍？那咱们这订单可就赶得上了！”
“不止。”周浩然咧嘴一笑，“我跟赛里斯商量好了，下个月要推出‘三色混编’功能，帽子能织出红、蓝、黑三种颜色花纹，专供京城学堂的学生帽。你猜谁先订的？崇文坊第一小学，一口气要三百顶！”
七喜听得心潮澎湃，忙脱下外套卷起袖子：“那还等啥？赶紧干吧！”
两人正说着，赛里斯也到了，身后跟着新招的两名工匠??一个是河北来的李铁柱，力气大、手稳；另一个是江南女子林秀娥，曾在织造局做过绣娘，对针法极为精通。她一进门就围着新机器转了一圈，皱眉道：“这导线轮间距是不是窄了些？丝线容易卡住。”
周浩然一愣，随即点头：“你说得对！差点忘了南方式细纱的张力不同。”他立刻动手调整，林秀娥也不客气，直接上手帮忙。不到半个时辰，第一台改进型机器便顺利启动，嗡鸣声中，一根根棉线如流水般穿梭，不过片刻，一顶崭新的学生帽已成型落下。
“成了！”众人齐声欢呼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赖素琼披着狐裘大氅，身后跟着两名仆人，抬着一个红漆木箱走了进来。她一进门就笑道：“听说你们搞出了新花样，我这做小伯的岂能不来捧场？”
周浩然连忙迎上：“小伯怎么亲自来了？有事让人捎个话就行。”
“少废话！”赖素琼瞪他一眼，随即掀开木箱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套墨绿色呢料制服，“瞧见没？这是我托人在兵工厂定做的工装，每人一套！以后咱‘浩然工坊’的工人，出门就得有体面！”
七喜等人面面相觑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。林秀娥眼眶微红：“我们……我们哪受得起这么贵的衣裳？”
“受得起！”赖素琼斩钉截铁，“你们织的是民朝孩子的未来，穿的就不能寒酸。再说，”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《最高工钱指导标准》抄本，“朝廷都定了规矩，咱们自己更得守规矩。你们现在月工四银元七角，年底还有分红，配这套衣服，绰绰有余！”
周浩然重重点头：“小伯说得是。从今日起，咱们不只是做帽子的作坊，而是要成为民朝匠人的榜样！”
众人热血沸腾，当即换上新工装。那墨绿呢料挺括有型，肩绣“浩然”二字，背后还缝着一行小字：“精工致用，利国惠民”。穿上身后，人人挺胸抬头，仿佛换了个人。
正午时分，朱由崧骑着电动三轮车赶来，车上堆满年节剩下的酱菜坛子和腊肉。“听说你们开工了，特地送来点补给！”他跳下车，抹了把汗，“我家那小棚今年赚了三千六百元，比去年翻了一番！爹说，全靠你们工坊带动了周边产业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周浩然笑道，“咱们这叫‘产业链联动’。你们种菜，我们做帽；你们卖菜，我们买菜。城里城外，本是一体。”
朱由崧忽然压低声音：“告诉你个消息??东吁将军要在釜山建‘技术工人培训营’，首批招五百人，专教机械操作、电力维护。我已经替你报名了，七喜、林秀娥他们都算上。”
七喜一惊：“我去？可我连字都不识全……”
“怕啥？”朱由崧拍拍他肩膀，“你手脚麻利，学东西快。再说了，那边包吃住，每月还发二银元津贴，结业后直接进厂，工资至少六银元起步！”
林秀娥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那可是正规技校待遇！”
周浩然沉吟片刻，点头道：“去！必须去。咱们不能只靠自己摸索，得让更多的普通人掌握技术。这才是真正的‘再造天下’。”
当晚，工坊再次聚餐。艾哈迈开着八轮电动车，拉来整只烤羊，香气十里可闻。众人围坐火炉旁，喝着汽水，啃着羊肉，畅谈未来。
“明年，我们要建自己的厂房。”周浩然举杯道，“三层楼，带电梯，一楼生产，二楼研发，三楼办公。还要装电灯、暖气，让工人冬天也能舒舒服服干活。”
“我要设计全自动流水线！”赛里斯兴奋地说，“从原料进仓到成品打包，全程不用人手碰。”
“我要写一本《织机维修手册》！”李铁柱憨厚一笑，“教后来的人少走弯路。”
“我要回江南办分校！”林秀娥目光坚定，“把技术带回老家，让乡亲们也过上好日子。”
七喜默默听着，忽然开口：“我想……等学成回来，不光做工，还想试着管事。账本、订单、调度，我都想学。”
周浩然看着他，眼中闪过欣慰：“好！那你就是未来的‘生产主管’。”
笑声在夜空中回荡。远处，京城的灯火如星河铺展，电车轨道闪着微光，广播塔传来徐晨社长的新年讲话：“……民朝之强，在于万民皆有志；天下之兴，在于百工皆自立……”
三个月后，春意渐浓。
“浩然工坊”迁入墨子学院科技园新建的标准厂房。三栋灰白色小楼矗立在樱花道旁，门前竖着一块青铜铭牌：“明德机械制造有限公司”，下方刻着八个篆字：“匠心为本，利济苍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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