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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姜云便让管家云平川，想办法去通知齐达一声，让他赶来见自己。
刚好也是吃晚餐的时候，姜府内的晚餐做好。
姜云，许素问，姜巧巧正准备吃饭呢，齐达便已经赶来。
来到客厅外后，齐达穿着...
风雪再度卷起，却不再是北境的寒流，而是自幽冥渊深处逆涌而出的一股黑潮。那夜姜云虽破梦疫之源，可混沌之种并未彻底湮灭，它如根须般潜藏于万民心念之间，悄然蛰伏。三日后，蓬莱山外传来急报：东海龙冢异动，敖广遗骨竟在月下自行拼合，脊椎节节鸣响，似有复苏之兆。
“应龙血脉共鸣。”小刚盘坐崖边，眉心金痕突突跳动，额角渗出细汗，“我感觉得到……它不是复活，是被‘唤醒’。有人在用怨气与执念，重塑龙魂。”
姜云立于观星阁顶，凝望东方海面。九星石映照出一条猩红命线，自海底蜿蜒而上，直指天心玄暝星。他闭目推演，忽觉心头一震??那条线的源头，并非妖皇成霞天，也不是厉?残念，而是一个早已被认为陨落的存在：**白水青的师父，墨言**。
此人曾是八清门最杰出的符修，百年前因主张“人妖共治”遭宗门驱逐，最终死于乱剑之下，尸骨无存。传说他临终前立下血誓：“我身可灭，道不可绝。若有来世，必以恨为火，焚尽虚伪正道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姜云睁开眼，声音低沉，“梦疫只是表象，真正的劫，是从信仰崩塌开始的。墨言未死，他的执念借混沌之种重生，正在收集所有被伤害、被背叛、被遗忘的灵魂，编织一场‘反向救赎’??他认为唯有毁灭现有秩序，才能重建真正的公平。”
东方婉踏上台阶，手中捧着一块碎裂的星罗盘残片：“我在南荒边境找到了这个。最后一个预示的画面是……你跪在废墟中，手中握着巧巧的发带，而天空降下九道天罚雷柱，分别击中曲有殇、常晓玉、我、小刚、许素问……还有你怀里的孩子。”
众人皆默。
他们知道，这不是预言，而是某种存在刻意制造的“心理攻势”。它要让姜云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，要让他在守护与毁灭之间动摇。
“那就去见他。”姜云转身走下阶梯，语气平静，“我要亲口问他：你当年想救的世界，和现在你想毁的世界，究竟是不是同一个？”
出发前夜，许素问为他整理行装。她没有劝阻，也没有流泪，只是将一枚绣着桃花的香囊缝进他衣襟内侧。
“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。”她说，“她说，真正的道不靠神通，靠不忘本。无论你走到哪里，记得回来吃饭。”
姜云握住她的手，轻轻吻了吻指尖：“我会的。而且，下次闭关，我想教巧巧写第二个字。”
“什么字？”
“家。”
第二日清晨，四人同行：姜云、小刚、东方婉、白水青。曲有殇留在蓬莱主持大局，常晓玉则前往周国都城，联络朝廷力量以防万一。马蹄踏破霜原，一路向东南海岸疾驰。沿途所见，人心浮动。许多村庄张贴黄符，上书“防心魔入梦”，孩童不得夜行，夫妻同寝需互刺掌心验痛，以防对方已被“梦噬”。
第七日，抵达东海龙冢。
此处本是远古龙族葬地，珊瑚成林，骸骨如山。如今整片海域翻涌着紫黑色浪涛，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茧状物，每一个里面都封存着一名沉睡之人。他们的脸上时而微笑，时而扭曲，显然仍在经历某种深层梦境。
“这是‘集体归墟阵’。”白水青望着远处一座由断角、碎鳞与枯骨堆砌而成的祭坛，“墨言要用千万人的梦为引，召唤‘初代应龙之怒’。一旦成功，整个东海将化作洪荒战场，所有生灵都将沦为战争燃料。”
“不能让他得逞。”小刚扛枪上前，“这一世的应龙，只守护，不毁灭。”
话音未落，海面轰然炸开！
一道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，通体漆黑，双目赤红，赫然是由无数怨魂拼凑而成的伪?应龙！它仰天长啸，声波震荡百里，连天空星辰都为之偏移。
姜云抬手结印，星轨御命诀瞬间展开，九星连珠再现，星光如网罩向那怪物。然而就在光芒触及其身的刹那，那龙首猛然转向姜云，口中吐出的并非火焰，而是一段记忆：
??那是十年前的一个雨夜，少年姜云躲在山神庙避雨，遇见一个浑身湿透的老道士。老道士递给他一张干粮饼，说：“孩子，这世道冷，但人心不能冷。”
第二天，那庙宇被正道修士烧毁，理由是“藏匿妖修”。姜云躲在树后，眼睁睁看着那位好心人被钉在木架上，活活烧死。他没敢出声，甚至不敢靠近收尸。
那一幕，他早已封存在心底最深处。
“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世人。”空中响起冰冷的声音，“可你连第一个该救的人都放弃了。你还配谈什么道？”
墨言现身了。
他站在伪龙头顶，白衣胜雪，面容俊朗如昔，唯有一双眼眸全然漆黑，仿佛吞噬了所有光亮。他手持一支断裂的符笔，笔尖滴落的不是墨，而是血。
“姜云，你以为你是救世主？”他冷笑，“你不过是个侥幸活下来的普通人。你所谓的‘织命成网’，不过是把更多人拖进你的理想主义牢笼！那些死去的人，那些永远无法开口的人，谁替他们说话？”
姜云静静听着，没有反驳。
直到他说完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你说得对。我确实没能救下那个人。我也曾在无数个夜里后悔过。但我后来明白了，正因为当初没做到，我才更要走下去。不是为了赎罪，而是为了不让下一个少年，在十年后说出同样的话。”
他抬头，目光坚定：“你可以指责我软弱、虚伪、天真。但你不能否认，有人正在因为你制造的恐惧而互相残杀。如果你真的在乎公平，那就让我们面对面谈，而不是用无辜者的梦做武器。”
墨言怔了一瞬，随即大笑：“谈？哈！你们这些所谓正道，最爱用‘对话’掩盖压迫！今日我就让你看看，什么叫真正的‘觉醒’！”
他挥动符笔，空中浮现万千幻影：有被剜去双目的狐族少女，有被剥皮制鼓的鹿族长老，有被迫吞食亲子的狼族母亲……每一幕，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惨剧。
“你们称之为‘平乱’，我称之为屠杀！”他嘶吼，“千年来，人族以‘正道’之名行暴政之实，如今还想用一句‘和解’抹去血债？做梦！”
姜云沉默良久，忽然转身，对小刚道：“把我的星纹玉佩取下来。”
小刚一愣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“我要让它照见一切。”姜云轻声道，“不只是现在的真相，还有过去的、被掩埋的真相。”
东方婉明白了他的意图，立即布下“溯忆结界”。姜云咬破指尖，以血为引，将星纹玉佩嵌入地面，低诵咒文：
>“星为镜，魂为引，
>过往尘烟，尽数显形。
>不避丑恶，不掩伤痕，
>**现！**”
刹那间，天地变色。
一道贯穿古今的光柱自玉佩升起，照彻苍穹。紧接着，整片龙冢之上，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记忆影像??不仅是妖族受难史，也包括人族内部的冤案、权谋、背叛与杀戮。那些曾被歌颂的英雄，露出贪婪嘴脸；那些被唾弃的“妖魔”，竟是为民请命的义士。
万人目睹，无不失语。
就连墨言也僵立当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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