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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灯在夜风里晃得厉害,王富贵书房的檀木柜散发着腐朽的气味。我指尖在暗格边缘摸索,冷汗顺着束胸往下淌,沾湿了内衬的绸缎。昨夜沈砚之那句"敢不敢赌一把"还在耳边回响,此刻掌心却触到了牛皮账本粗糙的边角。这账本边角磨得发毛,指腹蹭过能感觉到纸张的纹理——不像寻常账册用的上好贡纸,倒像是西域商队记流水账的粗劣皮子。
"吱呀——"窗外传来竹枝折断的脆响。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,账本几乎是被我塞进怀里的,动作太急,暗格里的铜锁"当啷"撞在木头上。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响,我下意识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外面动静,心跳声跟擂鼓似的,震得耳膜发疼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,我摸到腰间匕首的瞬间,听见廊下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那步子不疾不徐,靴底蹭过青石板的声响透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,像是猫捉老鼠前故意放轻的脚步。
"苏公子好雅兴。"沈砚之的声音裹着夜露,凉丝丝地贴在脖颈后。他站在月洞门外,玄色官服浸透了雨水,肩头的獬豸纹绣片凝着水珠,鎏金佩刀却泛着冷光——刀鞘上的缠绳都没怎么湿,显然是刚从什么干燥地方过来。"方才在王员外书房,可找到了什么宝贝?"我转身时故意踉跄半步,让月白衫长下摆扫过案头的砚台,墨汁飞溅在他靴面上。那团墨渍洇开,在玄色靴面上像朵歪歪扭扭的花。
"不过是些经商账目。大人若是想看,改日我让人抄份副本送去大理寺?"我的声音比预想中抖得厉害,只好抬手假装整理衣领,趁机把账本往怀里按了按。沈砚之突然欺身上前,龙涎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他的指尖擦过我藏账本的右襟,指甲尖儿似有若无地刮过布料——那触感让我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。在我跳起来前他又轻巧地收回手,嘴角挂着那抹惯常的笑:"苏小姐的心跳,比击鼓还响呢。账本里藏着的秘密,可比你想象的要多。"
巷子深处传来梆子声,三更天。我攥着残缺账本奔出王宅,靴底踩过积水的声音里,仿佛还混着沈砚之意味深长的笑。怀里的账本边角硌得肋骨生疼,跑过转角时被块松动的青石板绊倒,膝盖磕在地上疼得我眼冒金星。但我不敢停,只连滚带爬地钻进停在巷尾的马车。车帘一放下,我就着灯笼光翻开账本,泛黄的纸页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香料交易记录。什么"上等安息香十箱龙脑香五斤",看得我太阳穴直跳——难道王富贵真是个普通富商?
指尖扫过纸页边缘时,突然触到某页夹层里的硬棱。我把灯笼凑近些,才发现纸页接缝处有极细的线脚,像是被人重新粘过。用匕首尖挑开线脚,里面掉出一小片西域朱砂画的雪参图案。那朱砂颜色极正,在灯光下透着股妖异的红,画的笔法却很粗糙,雪参的须根像胡乱甩上去的墨点。可等我把那片纸对着灯笼透光看时,心猛地一跳——雪参的轮廓竟和父亲书房里那份京城布防图的西北角重合!
就在我盯着雪参图案发愣时,车外传来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。我慌忙把账本塞进坐垫底下,撩开车帘一角往外看——沈砚之的马车停在巷口,他正掀开车帘,手里把玩着枚银质护腕。那护腕上的幽冥阁图腾在月光下闪了闪,和上次停尸房神秘女子戴的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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