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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墨的时候,我发现黑色颜料里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,像某种虫卵。三年前那个醉汉也要求用这种进口墨,他说这是用乌鸦血调的,能镇住身上的“脏东西”。结果纹身完成的第三天,他就在浴缸里割腕了,警察说他手腕上的狼头纹身像是活过来一样,线条全都翻卷着往肉里钻。
“你在发抖。”客人突然开口,声音贴着我的后颈,像条冰冷的蛇,“是想起那个姓王的男人了吗?他的纹身确实失败了,因为他不够虔诚。”
我手里的纹身枪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针头在瓷砖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——明明没有扎到我,怎么会有血?
客人轻笑起来,笑声里裹着水汽,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,他没脱衣服,连帽衫的布料蹭过我的手背,湿冷得像泡在水里的尸布。“开始吧,我时间不多。”
纹身机启动的嗡鸣声里,我总觉得那符号在动。第一笔落下时,客人突然剧烈颤抖,不是疼痛的反应,更像有东西在他皮肤下游动,被针头惊扰了。我盯着他后颈露出的一小块皮肤,那里有个淡青色的印记,和我小时候在乡下奶奶棺材板上看到的镇尸符一模一样。
中途我去了趟厕所,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,右眉骨的疤又在蠕动。水龙头流出的水泛着铁锈色,我掬起一捧,水里竟漂着几根黑色的长发——可我是寸头,客人也裹得严严实实。
回到工作台时,我发现颜料盘里的墨水少了一半,而客人后背的符号只完成了三分之一。他一动不动地趴着,连呼吸声都没有,像具被处理过的尸体。
五年前我接过一个女客,她要在锁骨处纹只蓝蝴蝶。她长得很漂亮,就是脸色总带着种病态的白,说话时总盯着自己的指甲,那里涂着剥落的深红色指甲油。
纹身完成后的第三个月,她又来了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“它在褪色。”她掀起衣领,那只蓝蝴蝶的翅膀边缘果然泛着灰,像被水泡过,“而且每天晚上,我都能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。”
我给她补了色,可没过一周她又来,这次蝴蝶的翅膀缺了一块,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。“它在咬自己。”她抓着我的胳膊,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,“我感觉它想飞出来,从我的骨头里。”
后来她就没再来过。有天我路过中心医院,看见太平间的推车被推出来,盖尸布的一角被风吹起,露出锁骨处模糊的蓝色印记,像只被揉烂的蝴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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