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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子，把你爷爷扶起来！”梁知微瞥了一眼年轻的男人，年轻人愣了愣着急把自己爷爷扶起来了。
梁知微单手支着脑袋，指尖无意识地在鬓角绕着发丝，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对面的一老一少。水晶吊灯投下的光斑在她脸上明明灭灭，倒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清亮锐利。"你们先同我讲讲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！"她垂眸转着杯垫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，却精准地攫住了两人紧绷的神经。
老王浑浊的眼珠泛起水光，枯槁的手掌死死攥着衣角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抬手抹了把脸，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还沾着未拭净的泪痕："您可以叫我老王！"沙哑的声音里裹着太多疲惫，像是被风吹散的枯叶般脆弱。老人重重叹了口气，胸腔里发出压抑的闷响，"山神，世代守护我们......"说到这里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少年慌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，掌心的温度隔着粗布衣裳，却暖不透老人周身萦绕的寒意。
"可是，就在半年前......"老王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块褪色的红绸布，层层打开后露出半截断裂的龟甲，裂纹狰狞得如同闪电，"也不知怎么冲撞了山神，先是后山小溪断流，接着泉水眼咕嘟咕嘟往外冒黑水......"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龟甲裂痕，仿佛触碰着某种禁忌，"村里的牛突然集体发狂，庄稼一夜之间全蔫了头，就连供奉山神的贡品，第二日都会凭空消失......"少年眼眶通红地补充："现在井水也开始发臭，孩子们接连发烧，医生根本查不出病因......"老王猛地抓住梁知微的袖口，声音带着哭腔："梁大师，这定是山神降下的惩罚啊！"
梁知微收回撑在膝头的手肘，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轻点几下，突然掰着白皙的手指头开始计数。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，半晌才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："嗯，确实是山神。"尾音微微上扬，像是对早已洞悉的答案做个轻描淡写的注脚。
老王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，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爆出眼眶，少年更是踉跄着扶住爷爷颤抖的身躯。"您、您说什么？"老人干裂的嘴唇哆嗦着，枯树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沙发扶手，"我们供奉从未间断，每月十五的三牲瓜果......"话音未落，梁知微突然嗤笑一声，涂着朱砂色的指甲在指尖转了个圈："三牲里掺了病死的猪肉，瓜果是从邻村偷来的残次品——你们当山神是村口瞎眼的老妪？"
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头顶。老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，他怎么不知道，这些后背都没有告诉他啊！
少年则惊恐地后退半步，撞翻了身后的铜香炉。梁知微屈指弹了弹裤腿不存在的灰尘，继续掰着第二根手指："上个月暴雨冲垮了半山腰的神龛，你们用破木板草草遮掩；三天前的祭祀，本该焚烧的祈福文书，其实被塞进了灶膛当引火纸......"她突然抬眼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，"这些事，你们不知道吗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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