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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时节,长公主府的牡丹园迎来了最盛的花期。姚黄魏紫争奇斗艳,重瓣的"醉杨妃"垂落着粉白相间的花瓣,露珠在墨绿的叶面上滚动,被穿廊而过的风拂得簌簌作响。沈落雁斜倚在临水的九曲桥亭柱上,一身石榴红蹙金绣罗裙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,腰间系着的藕荷色宫绦随着她晃荡的脚尖轻轻摆荡,惹得池中游鱼纷纷聚到桥洞下,以为是飘落的花瓣。
她指尖拈着茶盏,听着身旁安乐郡主掰着手指头吐槽新出的"醉流霞"胭脂色号:"那颜色红得跟喝多了似的,哪里有落雁你这支'晓露红'衬肤色——哎你看那边,李嫣然跟张曼娘又在戳你脊梁骨了。"
沈落雁顺着安乐郡主的目光望去,只见水榭回廊的雕花栏杆下,三个锦衣华服的贵女正围成一圈。李尚书家的嫡女李嫣然撇着嘴,珍珠抹额下的眉眼满是不屑,张侍郎家的女儿张曼娘则探着身子,孔雀石护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两人交头接耳时,目光如淬了冰的针,时不时刺向亭中。
"你看她那样子,真把自己当摄政王妃了?"李嫣然刻意拔高了声调,镶着东珠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光,"整天作天作地的,前儿个还让王爷抱着过水坑,也不知道摄政王怎么受得了她这股子狐媚劲儿。"
张曼娘用镶金口的团扇掩着嘴,声音尖细如雀:"可不是嘛!我家那小厮回来说,亲眼见她揪着王爷袖子不撒手,非要人抱过那巴掌大的水洼,真是没脸没皮——"
沈落雁慢悠悠将茶盏搁在石桌上,青瓷盖碗与桌面碰撞出清越的声响。她用月白色的撒花帕子擦了擦唇角,明明是极温柔的动作,眼底却掠过一丝狡黠的光。她刻意提着声线,让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般飘过去:"哎呀,是哪只蝉儿在柳树上叫呀?这园子倒是热闹,就是有些声音听着不大中听呢~"
李嫣然被当场撞破,精心描画的柳眉狠狠抽搐了一下。她素来自负才貌,哪里受过这等折辱,当即甩开团扇站起身,织金锦裙扫过满地落英:"沈落雁!我们说你又怎样?你自己作精本色,当真是聋子不成?"
沈落雁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,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眼瞬间蒙上一层薄雾,纤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。她抬手捂住心口,绣着并蒂莲的衣袖滑落三寸,露出皓白的腕骨:"李姐姐这是怎么了?落雁哪里作了呀~"她顿了顿,声音陡然带上哭腔,"不过是前日雨大路滑,王爷心疼我新做的蹙金绣裙,怕泥水溅脏了,才主动抱我的呢~"
"主动?"张曼娘尖利的笑声刺破空气,"谁不知道你死缠烂打,跟个八爪鱼似的扒着王爷不放!"
"哦?"沈落雁歪着头,状似天真地眨眨眼,发间的红宝石步摇随之一颤,"原来在姐姐眼里,王爷对我的好,都成了我死缠烂打呀~"她忽然站起身,裙摆扫过石桌,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晃出几滴。她叉着腰,明明身形纤弱,气势却压过了对面的两个贵女,"我就作我家王爷了怎么着?他乐意!你们有本事也找个王爷让他宠着作啊~ 没本事就把嘴闭上,别在这儿发酸!"
这番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扇得李嫣然脸色由红转青。她指着沈落雁,气得浑身发抖:"你...你简直不可理喻!哪有大家闺秀像你这样不知廉耻——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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