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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安之号”驶进雾气时,船帆上的符号突然发出荧荧绿光,像给船身镶了道流动的边。林哲趴在船舷上,看雾气在指尖凝成细小的水珠,水珠里竟映着模糊的人影,像有人在雾里招手。
“调和器在跟着雾里的声音转。”阿呆举着仪器跑过来,表盘上的指针围着个陌生的频率打转,“你听,像有人在唱歌。”
林哲侧耳细听,雾气深处果然飘来断续的童谣,调子和之前调和器里的童声一模一样:“珊瑚睡在海沟底,抱着星星等潮汐,雾来啦,门开啦,忘啦忘啦……”最后两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,像被海浪吞了一半。
小白突然对着海面狂吠,林哲低头看去,发现船底的海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透亮的蓝,无数珊瑚枝丫在水下舒展,像谁撒了把会发光的树枝。其中最大的一丛珊瑚里,嵌着个巴掌大的海螺,螺口正随着童谣的节奏开合。
“那是记忆螺。”老海的声音从船舵旁传来,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泛黄的海图,图上用红笔圈着片空白海域,旁边写着“忘忧海,珊瑚记”,“传说能存住被遗忘的声音,只有童谣能叫醒它。”
妮妮抱着鲸鱼布偶蹲下来,布偶的肚子突然亮起,映出段画面:一个戴草帽的女孩坐在珊瑚丛里,手里编着串野果铃铛,嘴里哼着刚才的童谣。画面里的珊瑚和水下的那丛一模一样,只是女孩的脸始终藏在草帽的阴影里。
“她在编铃铛!”小爱指着画面,“和森林里的野果铃铛一样!”
风间突然指着船底,那丛最大的珊瑚正在缓缓上浮,螺口张得更大了,童谣声也变得清晰:“……忘啦忘啦,谁把名字刻在贝上?潮来啦,船走啦,记啦记啦……”当最后一个“啦”字落下,记忆螺突然喷出串气泡,气泡里浮着片半透明的珊瑚膜,膜上用银线绣着个名字——“阿谣”。
“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?”小新伸手去接珊瑚膜,指尖刚碰到它,膜就化作光点钻进他的手心。他突然“呀”了一声,“我好像想起点什么……小时候在海边捡到过片会唱歌的珊瑚,妈妈说那是雾里的孩子落下的。”
林哲拿出画本,发现空白页上自动浮现出珊瑚的图案,图案旁写着行小字:“被遗忘的不是消失,是沉进了珊瑚的年轮里。”他刚念完,水下的珊瑚丛突然剧烈晃动,无数记忆螺从珊瑚缝里钻出来,螺口同时张开,涌出更多的气泡。
每个气泡里都裹着段碎片:有穿斗篷的人在给座钟上弦,嘴里念叨“阿谣的铃铛该修了”;有小鲸鱼用吻突碰着珊瑚,像是在和谁道别;有艘旧船的船板上,刻着“阿谣与安之号”……最后一个最大的气泡里,浮着串完整的野果铃铛,铃铛的绳结处缠着片银杏叶,和石碑岛捡到的那片纹路完全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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