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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世界边缘的路像被拉长的橡皮筋。明明看着就在前方的灰色尖顶,走了三个小时还隔着雾蒙蒙的距离,脚下的路甚至会偷偷往后缩——就像有人在故意拖延他们的脚步。
“是‘距离谎言’!”风间的令牌不停发出警告,屏幕上的里程数忽增忽减,“图书馆在扭曲空间坐标,它不想被找到!”
小白突然朝着侧面狂奔,众人跟上后才发现,原来他们一直绕着一棵会移动的枯树打转。那棵树的树干上钉满褪色的书签,其中一张写着“彼得潘永远长不大”,字迹已经模糊到快要看不清。
“这些书签是‘被遗忘的设定’。”小爱轻抚着书签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,“每个童话角色都有‘必须遵守的规则’,一旦这个规则被彻底忘记,角色就会变成这样的空壳。”
穿过最后一层浓雾时,被遗忘图书馆终于露出全貌。它不像城堡那样华丽,而是用无数破损的书脊堆叠而成,屋顶是一本摊开的《一千零一夜》,书页边缘已经碳化;窗户是用碎镜片拼成的,反射出扭曲的人影;最诡异的是大门——那是一副巨大的骨架,肋骨间缠绕着用故事线织成的锁链,颅骨的眼窝正幽幽地盯着他们。
“这不是建筑,是‘故事的残骸’!”阿呆的调和器剧烈震动,屏幕上显示出惊人的数据,“它由所有被彻底遗忘的童话组成,那些消失的角色、烂尾的情节、被抛弃的设定……都凝结成了这副骨架!”
话音刚落,颅骨突然张开嘴,喷出一股带着霉味的气流。气流中夹杂着细碎的声音,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诉说,却又没人能听清具体内容。林哲不小心吸入一口,顿时觉得脑袋发沉——他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画画,画笔从手中滑落,在地上滚出老远。
“别听那些声音!”小爱迅速翻开童话书,用书页扇出彩色风障,“那是‘意义腐蚀’!会让人忘记自己存在的理由!”她的书突然哗啦啦自动翻页,停在一张空白页上,上面慢慢浮现出字迹:“图书馆的核心是‘最初的空白’,所有未被书写的故事都从那里诞生,也在那里消亡。”
众人冲进图书馆时,才发现内部比外面更诡异。书架上摆满了封面空白的书,抽出一本翻开,里面是流动的灰色雾气;墙壁上挂着用情节碎片拼成的画像,画中角色的脸一直在变化,最后都变成了看画人的模样;地面是用页码铺成的,踩上去会发出“沙沙”的翻书声,仔细听,竟像是在重复“忘了我”三个字。
最深处的房间里,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灰色心脏,每跳动一下,整个图书馆就震颤一次。心脏表面缠绕着无数黑色锁链,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书架上的空白书。而在心脏下方,跪着一个模糊的身影,正用手指抠挖自己的胸口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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