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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边的惧死者们穿着丧服,对着“死”面契书哭嚎,手里攥着断刀,说“生是苦海,死才是解脱”,连刚会爬的孩子都被他们说“早死早超生”,有人用刀划自己的胳膊,说“疼着才知离死不远”。他们的脸白得像纸,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,有人见了盛开的花就皱眉,说“开得越艳,谢得越惨”,伸手就把花掐了。“生是枷锁!”为首的麻衣妇人抹着泪,苍灰光在她周身织成网,“活着就得受苦,爱别离、怨憎会,不如早点死,一了百了!”
两拨人一照面,贪生者就往惧死者嘴里塞丹药,骂“傻子不懂活的好”;惧死者就把断刀往贪生者面前递,哭“痴人不知死的妙”。本源生死契的“生”面暖粉光烧得紫檀架发烫,轮回珠的新苗被催得扭曲;“死”面苍灰沉得契书发脆,轮回珠的老株被碾得不成形。轮回珠里的新苗与老株相互冲撞,新苗的芽撞碎在老株的壳上,老株的籽碾进新苗的根里,珠子的裂纹越来越深。
“这哪是生,是把自己熬成了药罐子,活着比死还累;哪是死,是把自己吓成了惊弓鸟,没死先成了鬼。”李二牛拽过石熊,往契域中央走。那里的契书,“生”时透着归寂的静,有人看着新苗说“总会枯的,好好长就是”;“死”时藏着萌发的动,有人捡着枯叶说“能肥土,也算没白落”。有老人摸着孙儿的头笑(生),说“爷爷走了,你要好好活”(死中生);有少年埋了病逝的狗(死),说“明年这地种棵树,就当它还在”(生中死)。“俺奶常说,人这辈子,就像麦子,春天冒头(生),秋天倒地(死),可麦粒收进仓,明年又是一地新苗(死即是生)。要是怕倒地就不冒头,哪有麦香?要是光想冒头不想倒地,麦穗就得烂在地里。”
石熊凑到本源生死契旁,用爪子拨了拨“生”面缠太紧的青丝,暖粉光的炽烈收了些,新苗不再扭曲;又用爪子拂了拂“死”面沉太厚的苍灰,枯线的凄冷散了些,老株的籽重新凝实。轮回珠里的新苗与老株重新相缠,老株的枯根托着新苗的芽,新苗的嫩叶护着老株的籽,珠身的裂纹渐渐收住。
“生是死的序章,死是生的尾声,序章写得再热闹,也得有尾声的静;尾声收得再淡然,也藏着序章的暖。”柳如烟望着缓过来的生死草,墨羽灵雀衔来片新叶(生),又叼来片枯叶(死),新叶压在枯叶上,让枯叶在腐中得暖;枯叶垫着新叶,让新叶在生中知静。“你看,生没了死的静,是疯长的野草,乱得没章法;死没了生的暖,是冰冷的石头,硬得没情义。活着时惜每寸光阴,不贪求永恒;离去时安每份坦然,不恐惧消亡,生灭圆融,才算品得透生命的真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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