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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。粘稠如实质的黑暗。冰冷、沉重,带着亿万亡魂沉淀的怨毒与疯狂,从每一个毛孔、每一根神经末梢挤压、渗透进来。
没有坠落感,没有撞击。只有淹没。被那团深邃的、搏动着的暗紫色核心彻底吞没的瞬间,陆尘所有的感知就被剥夺了,只剩下烙印核心那一点被压缩到极致的幽蓝灼痛,如同沉入永冻深渊的最后一粒火星,在无边无际的混乱重压下顽强地标记着“自我”的存在。
“渊臂”那狂喜的意念尖啸也在瞬间被掐断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、更恐怖的……同化感。仿佛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,它那源自混乱的本能,正被这母源级的、如同恒星般浩瀚的混乱意志强行拉扯、溶解、试图将其吸收,成为这远古巨兽尸骸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养料。
【同源…共振…】
【位阶…压制…!】
【抵抗…无效…!】
【核心…融合…进程…启动…!】
“渊臂”混乱的意念信息流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!它疯狂地收缩、蜷缩,试图依附在陆尘这具“载体”上寻求庇护,三根触须死死缠绕在陆尘残破的躯干上,如同受惊的毒蛇。然而,这具“载体”本身,也在这恐怖的同化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血肉、骨骼、神经、甚至构成烙印核心的秩序残渣,都在被这股凌驾于个体之上的混乱意志强行解析、拆解!
剧痛!超越了之前所有的总和!那是构成“存在”本身的根基被撬动的痛苦!陆尘的意识在这无法形容的折磨中彻底破碎,连莉莉安最后那声呼唤也被撕扯成了遥远的、模糊的碎片。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溶解,被这艘由疯狂与怨恨铸就的远古星舰残骸的核心……消化。
就在这自我意识即将被彻底磨灭的临界点——
嗡!
烙印核心那点微弱的幽蓝火星,在母源混乱意志的恐怖压力下,非但没有熄灭,反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钻石,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纯粹而坚韧的光芒!这光芒并非源自陆尘自身,而是……莉莉安!是她最后注入的那股精纯的秩序共鸣之力,在她精神链接被强行切断的瞬间,如同被激发的种子,在这绝望的深渊核心深处,被母舰混乱意志的绝对压力点燃了!
光芒不强,却带着一种冰晶般剔透的、不容亵渎的秩序法则感!它如同无形的屏障,短暂地将那粘稠的、充满同化力的黑暗混乱推开了一丝!虽然仅仅是一丝,却为陆尘那即将湮灭的意识,争取到了一瞬的喘息之机!
在这一瞬间,他的感知穿透了纯粹的黑暗与混乱的噪音。
他“看”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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