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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股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冲击下,格瑞下意识地微微侧转了刀身。光滑如镜的烈斩刀面,在正午强烈的阳光下,清晰地映照出他身后那片空无一物的冰面。
刀面里,不再只有他紧绷的身影和灰蓝色的天空。
一个模糊的、半透明的轮廓,如同水中的倒影,极其突兀地出现在那片虚空之中!
格瑞的呼吸瞬间屏住。
那是一个蜷缩着的少女身影。她穿着一种样式简洁、颜色素净(似乎是蓝白相间)的异界服饰,长长的黑色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,遮住了大半张侧脸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,肩膀耸动着,显然正深陷在无法自拔的哭泣之中。她的姿态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即将折断的苇草,充满了被世界抛弃的孤独和无助。
这就是…祁奥阳?
格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几乎停止了跳动。五个月来,那无数次在他意识深处响起的声音,那描绘出的模糊形象,在这一刻,终于有了一个无比清晰、却又虚幻得令人心碎的具象!他冰封的眼眸死死锁住刀面上那个颤抖的投影,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。原来她…是这个样子。原来那些沉重的痛苦,是这样压弯了她的脊背。
“废物就废物,就算是废物,我也要好好学习,成功考上好大学!!!”
刀面上的投影猛地抬起了头!泪水还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,那双在投影中显得格外大而幽深的黑色瞳孔里,却爆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、燃烧着不屈火焰的光芒。那光芒穿透了泪水的模糊,穿透了刀面反射的冷光,直直地刺入格瑞的眼底!
“然后然后…科技继续发展,最终有一天有一天我可以看到真正的格瑞出现在我身边的!!”
“在那之前,格瑞…等着我!!”
她对着虚空,对着那似乎能吞噬一切希望的黑暗,发出了宣言。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,却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。那“等着我”三个字,像带着倒钩的箭矢,狠狠扎进了格瑞的灵魂深处。
烈斩冰冷的刀面,忠实地映照着少女泪痕未干却倔强昂起的脸庞,和她眼中那不顾一切也要抓住渺茫未来的光芒。格瑞维持着那个挥刀被强行中断的姿势,僵硬地站在原地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。冰原的风卷起细碎的冰晶,吹拂着他银色的发丝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。所有的感官,所有的意识,都被刀面上那个虚幻又无比真实的投影牢牢攫住。
他看到她的泪水,看到她脆弱身躯里迸发出的惊人力量,看到她将全部的希望孤注一掷地押注在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(他)身上。这种强烈的、近乎悲壮的宿命感,如同冰冷的锁链,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,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钝痛和一种…前所未有的沉重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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