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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00年10月14日，凌晨1:30。月光被云层绞碎，斑驳地洒在“鬼门关”隧道口。暴雨后的红河蒸腾起腥臭湿气，隧道口铁皮灯笼在风中摇晃，投下扭曲的鬼影。混凝土搅拌机的铁链哗啦作响，像极了绞刑架上晃动的绳索。
隧道渗出腐臭味，三日前塌方埋住的尸体开始胀气，尸液与石灰岩渗水混合成腥绿色黏液，顺着岩壁滴落在劳工们溃烂的脚踝上。工棚外堆积的劳工尸体尚未掩埋，白骨从溃烂的裹尸布中支棱出来，被野狗啃噬的肋骨间缠绕着半截法军军靴。
尸体堆不远处，六十具竹席铺在泥泞中。越南劳工阿山蜷缩在竹席上，双手拼命抓挠脖颈——那里有道被杜邦用烙铁烫出的“F”形伤疤。“别……别再来……”他尖声嘶吼，梦境重现被法国监工活埋的弟弟：泥土灌入鼻腔时，弟弟的眼球像煮熟的鱼卵般凸出。喉咙里翻涌出掺着铁锈味的血沫，他吐在破草席上的秽物里竟漂浮着半片带编码的法军子弹壳。
中国劳工王老四梦见自己变成一头驮石骡子，驮着刻有女儿名字的墓碑爬向隧道。监工的皮鞭化作钢钎，生生撬开他的胸腔掏出心脏——那颗心还在纸上写着“爹，女儿被卖到河内窑子了”。他从草堆里摸出半截断砖，疯狂砸向左腿胫骨：“疼！疼死老子也比当骡子强！”
二等兵皮埃尔拎着酒壶踉跄走过，听到王老四的砸腿的声音，辨不清方位，醉眼迷离地用刺刀挑起一具劳工尸体：“看啊！这狗娘养的居然藏着槟榔！”他将尸体踹进污水坑，自己趴在坑边狂呕。
安南守卫阮文通蹲在了望塔上抽鸦片，烟枪里灌着掺吗啡的法军香烟。他眯眼看了看皮埃尔的动作，哼着小调。腰间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，其中一把能打开黑旗军安插在工棚的暗哨留下的箱子——那是三天前他以“通匪”罪名处决的阿青的遗物。
军曹杜邦没有理会这边的动静，正揪住一名越南少女的头发，将她的头颅按进装满排泄物的铁桶：“叫啊！让你学中国婊子的贞节！”少女的呜咽很快变成溺水般的咕噜声。
山腰竹棚里，十七岁的越南少女阿梅被铁链锁在床柱上。莱诺上尉醉醺醺撕开她的奥黛，她咬住他耳朵嘶吼：“Con c?c Pháp！（法国杂种！）”。 莱诺用枪托砸碎她两颗门牙，血沫喷在棚顶油布，凝成一片黑红蛛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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