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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去病站在刘妧身侧,见她鬓角的碎发被汗水粘住,便解下自己的汗巾递过去:"方才下轺车时踩滑了,脚腕可崴着了?"刘妧接过汗巾时,触到巾角绣的算学云纹——那是上个月她随手画在他护腕上的纹样。"钱万通往称重器里塞了磁石,"他压低声音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,"被'追风'堵在茅厕里,现在正拿竹片刮鞋底的泥呢。"
突然一声惊呼,左侧工酬簿被风吹进了渭水。管事们追着簿子跑,脚夫们却哄笑起来,有个瞎了只眼的老脚夫喊道:"这簿子早该喂鱼了!去年记的工分,到现在还没兑成粟米!"刘妧正要上前,霍去病已脱下自己的外袍铺在泥地上:"公主踩着这个走,别污了裙摆。"袍角绣着的北斗纹,正好与她腰间的算学佩玉凑成一对。
暮色漫上栈桥时,算学队将两列竹简挂在牌坊上。左侧工酬簿泡水后字迹模糊,能看清的"王二"名下只有"三十钱";右侧玉简上却明明白白刻着:"王二,搬运粟米五十袋,积五十分,可兑粟米半石"。脚夫们举着火把凑近看,火光映着玉简上的刻痕,王二粗糙的手指划过"半石粟米"四字,忽然蹲在地上哭起来。钱万贯远远站在粮囤后,偷偷从袖中摸出枚算筹——那是他孙子玩的,此刻被他用指甲刻上了"工酬分三级"。
亥时的梆子响过,刘妧还在算学队的帆布帐里。霍去病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陶钵:"伙夫说你爱吃码头的鱼羊鲜,特意加了胡芹和花椒。"他将钵子放在案头,看见刘妧正在改工酬图,图边用小字记着:"钱万贯今日摸算盘时,三次停在'工酬翻倍'那档。"
"方才路过钱府角门,"霍去病坐在她对面,拨了拨灯芯,铜灯盏里的胡麻油发出"滋滋"响,"见他家小姐偷偷往玉简模子里灌铜水,铜汁子溅在裙角,倒像算学符号。"刘妧抬眼看他,烛火映得他眼角的细纹柔和:"你说,钱万贯夜里会不会对着算盘念算学公式?"话没说完,霍去病忽然伸手替她摘下头发上的芦苇絮,指尖蹭到她耳后的绒毛:"他念不念不重要,你别累着才重要。"
帐外传来窸窣声,张小七抱着摞玉简进来,见两人挨得近,脸"腾"地红了:"钱万贯让我送来这个,说是...新刻的工酬簿扉页。"扉页上画着个歪扭的算盘,旁边用隶书写着:"劳者有其酬,如渭水有其道"。刘妧接过时,发现纸页间夹着片荷叶,叶面上的"天定"被划掉,改写成"人算",笔迹是钱万贯特有的商人笔法。
五更的更鼓敲起时,刘妧和霍去病走出营帐。码头上,钱万贯正蹲在玉简台前教脚夫认刻度,月光下,他腰间的象牙算盘换成了算学玉简,上面的"日进斗金"被磨去,刻着"劳酬相符"。卖胡饼的老汉挑着担子走来,铁鏊子上的饼滋滋冒油:"脚夫爷们瞧好了!今儿的饼,按玉简积分换的面!"
霍去病看着刘妧笑了,护腕上的玉简扣碰到她腰间的算学佩玉,发出清响。两人并肩往栈桥走,身后算学营帐里,张小七正用算筹摆新的计酬阵图,筹子碰撞声里,还混着渭河水浪声——那些昨夜还在抱怨的脚夫,此刻正围着玉简台数积分,粗糙的手指划过冰凉的铜面,和着水声,在晨雾里散成细碎的笑。王二攥着玉简往家跑,要告诉饿晕的小子,明儿就能拿积分换新肩垫了,跑过栈桥时,腰间玉简撞在木柱上,发出"叮当"声,倒像是从未有过的轻快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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