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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阳光透过破心阁的残窗洒在他脸上,血沫干涸在嘴角,眼底却没了狠戾,只剩一片空寂的平静。他抬手摸了摸颈侧的红痣,指尖冰凉——原来忘了前尘的人,连带着那点记认,也成了无关紧要的印记。
江南的春日总裹着湿软的风,波儿——如今该叫阿禾了,正弯腰在田埂上拔草。晨露沾湿了他的粗布裤脚,远处传来妻子阿芸的唤声:“阿禾,早饭好了,喊孩子们回来!”
他直起身应了声,朝着不远处追蝴蝶的一双儿女招手。男孩攥着半片柳叶,女孩怀里抱着刚摘的野菊,跌跌撞撞跑过来,一头扎进他怀里。阿禾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头发,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脸颊,心底软得像浸了蜜的糯米糕。
饭桌上摆着清粥、腌菜和两个白面馒头,是阿芸早起蒸的。阿芸给他盛粥时,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:“今日天暖,下午去镇上给孩子们扯块布,做件新衣裳。”阿禾点头,看着她眼角浅浅的笑纹,忽然想起许多年前,破心阁石柱上溅落的黑血,想起紫雾里的残刃,想起那些为“霸业”二字厮杀的日夜。
可那些记忆如今像蒙了层雾,远得像别人的故事。他夹起一筷子腌菜,配着热粥咽下,只觉得满口都是烟火气的踏实。饭后他坐在院角编竹筐,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,阿芸在一旁缝补衣裳,阳光透过院中的老槐树,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。
有路过的村民笑着打招呼:“阿禾,你这竹筐编得越发好了!”他笑着应和,指尖穿梭在竹条间,动作熟练而安稳。曾几何时,他的手只握过染血的残刃,只催动过蚀骨的邪功,从没想过有一天,这双手能编出养家的竹筐,能抱得起哭闹的孩子,能牵着妻子的手走过满是稻穗的田埂。
夜里,孩子们睡熟后,阿芸靠在他肩头看窗外的月亮。“今日镇上说书的讲江湖故事,说有个叫‘邪刃’的魔头,后来不知去向了。”阿芸轻声说,“你说,那人会不会也找了个地方,好好过日子了?”
阿禾抬手揽住她的腰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闻到她发间皂角的清香。“或许吧,”他轻声说,“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,寻常日子里的烟火气,才是最难得的。”
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来,照亮了屋里简单的陈设,也照亮了两人相依的身影。曾经追逐的霸业、权利、超然地位,还有那段纠缠的过往,都成了枕畔风吹过的旧梦。如今他拥有的,不过是一屋两人,三餐四季,一双儿女绕膝,却是从前拼尽全力也没得到过的,最真切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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