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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便是超越极限后的代价。
战场上,精神高度集中,肾上腺素压榨着身体的每一分潜能,伤痛与疲惫被强行屏蔽。
一旦尘埃落定,紧绷的弦骤然松弛,那些被压抑的、积累的伤势与透支,便如同决堤的洪水,以更凶猛、更彻底的方式反噬回来。
密云城头的血战、通州平原的搏杀、千里奔袭的劳顿、心力交瘁的筹谋……每一处未曾愈合的刀箭伤痕,每一块过度消耗濒临溶解的肌肉纤维,此刻都在疯狂地向他发出抗议。
这种痛,在休息之后,反而比激战正酣时更甚,如同钝刀子割肉,绵长而深刻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。
目光扫过远处那明黄的龙辇,陈恪的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决断。
他推开阿大试图直接扶他上马的手,低声道:“扶稳,我自己上。”
在阿大和另一名亲兵的全力支撑下,陈恪几乎是半爬半撑地,才艰难地跨上了那匹神骏的夜照玉狮子。
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虚弱,不安地打了个响鼻,步伐异常平稳。
一行人缓缓行至距龙辇百步之遥。
按照礼制,此乃下马、步行觐见之地。
陈恪勒住缰绳,再次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楚。
他示意阿大扶他下马。
双脚落地时,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,他眼前发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,全靠阿大那如同铁钳般的手臂才未倒下。
他挺直了脊梁,尽管这动作让他肋下的伤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。
在阿大和赵诚一左一右的“簇拥”下,他一步一步,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帝王。
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,冷汗浸透了内衫。
周围的官员勋贵们屏息凝神,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年轻伯爵蹒跚却倔强的身影。
终于,行至御前约十步。
陈恪挣脱了阿大和赵诚的搀扶,推开欲上前扶他的内侍,撩起染满风尘与暗红血渍的袍摆,双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砖御道上。
“臣!钦命督师、靖海伯陈恪!”他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种穿透寂静的力量,清晰地回荡在德胜门前,“奉陛下旨意,率王师于通州大破鞑靼虏寇!阵斩、伤俘其部众逾两万,生擒虏酋俺答!残部尽数溃散,已不足为患!此战大捷,全赖陛下如天之威,将士用命!臣,幸不辱命!特来复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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