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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陆九川的意识如同沉船般缓缓浮出黑暗的深水时,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宁。
没有灼热的阳光,没有滚烫的沙砾,没有钻心蚀骨的虫噬剧痛,也没有浓重的血腥与腐败气息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、干燥的空气,弥漫着淡淡的、令人心安的檀香、草药和酥油等混合的气息。身下是坚硬但平整的石板,覆盖着厚实粗糙的羊毛毡毯。
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。
映入眼帘的是低矮、敦厚的石质穹顶,表面被烟熏火燎出岁月的痕迹。几盏小小的酥油灯在壁龛里静静燃烧,跳跃的火苗将柔和的光晕投射在绘着繁复曼陀罗图案和怒目金刚、慈悲菩萨形象的古老壁画上。
色彩虽然有些剥落暗淡,却透着一股沉静而庄严的力量。空气中有细微的诵经声和转经筒的嗡鸣传来,如同背景的低语,带着奇特的韵律,安抚着他饱受摧残的神经。
这里…是哈马尔岭寺庙。他们真的得救了。
陆九川尝试动了一下,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,尤其是后背和左臂,传来钝痛和酸麻。他侧过头,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类似禅房的简陋石室里。不远处,方慧蜷缩在另一张铺着毡毯的石台上,睡得很沉,脸上还带着泪痕和污迹,但呼吸平稳。
更远处,金令殊躺在一个稍大的石台上,金赦云就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,背靠着冰冷的石壁,闭着眼睛,眉头紧锁,显然在假寐。
金令殊那条受伤的腿被用干净的、染着靛蓝色药汁的布条重新包扎过,虽然依旧肿胀,但皮肤下那些令人心悸的蠕动凸起消失了,至少表面看起来平静了。她的脸色依旧苍白,但不再是濒死的灰败。
曾坤和拖把则直接睡在铺了毯子的地上,鼾声如雷。向导靠墙坐着,眼神呆滞地看着酥油灯的火苗,脸上还残留着巨大的恐惧。
没有看到乌老大和博爷。陆九川心中一紧。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褪色暗红僧袍的小沙弥端着一个黄铜盆,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。他看起来有点眼熟,面容稚嫩,眼神却异常清澈平静。看到陆九川醒了,他露出一个腼腆而温和的笑容,用带着浓重口音、但还算清晰的汉语说道:“施主,你醒了?师父说,你损耗最大,要多睡会儿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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