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供销总社的玻璃柜台蒙着层薄灰，在昏黄的灯光下，那层灰像是给柜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。
云岁晚伸出指腹，轻轻抹开一道水痕，指尖感受到那薄灰细腻又干涩的触感，就在这时，她正听见李销售经理的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清脆而空旷的回音，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，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。
他腋下夹着的牛皮纸档案袋渗出咖啡渍，那褐色的污渍在米黄色的纸面上晕染开来，倒像只淋了雨的鹌鹑，狼狈又可怜。
"云厂长，周扒皮又降了五个点。"李经理把市场报告摊在褪色的红漆木桌上，那木桌表面的红漆已有多处剥落，露出底下陈旧的木质纹理。
油墨未干的折线图像条扭曲的蜈蚣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，"您看这个月销量......"
云岁晚的指尖在灵泉印记上轻轻摩挲，昨夜翡翠色枇杷芽那圆润、带着一丝凉意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，仿佛还能闻到那淡淡的清甜气息。
窗外的梧桐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，那声音如同轻柔的低语。
她突然嗅到某种腥甜的腐坏气息——是周老板办公室那盆万年青在记忆里散发的味道，那股味道带着一丝潮湿和腐朽，让她不禁皱了皱鼻子。
"他们车间偷工减料。"她突然说，指甲划过报表上某个异常数据点，报表纸张有些粗糙，划过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声响，"用苎麻掺化纤的次品，成本至少压三成。"玻璃柜台的倒影里，李经理的喉结剧烈滚动，像吞了活鱼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。
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，那声音单调而刺耳。
云岁晚转身时听见空间里枇杷叶的簌簌声，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召唤。
昨夜浸泡在灵泉中的翡翠芽尖，此刻正将某种影像投射在她视网膜上——戴着金丝眼镜的周老板，正往茶水里倒着白色粉末，那粉末在透明的液体中缓缓散开，如同幽灵般诡异。
"我们要做三件事。"她突然将供销社的搪瓷缸倒扣在桌上，那清脆的声响惊飞了窗外偷听的麻雀，麻雀扑腾着翅膀，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。"第一，把质检科的显微镜搬到百货大楼门口；第二，让广播站小王准备二十盒空白磁带；第三......"她的尾音落在窗台上新结的蛛网上，那蛛网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李经理突然发现女厂长耳后的红痣亮得诡异，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。
暮色染红车间铁门时，那一抹艳丽的红色如同一幅油画，云岁晚正蹲在原料箱前叠纸飞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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