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涵雪将匣子搁在案上推开,露出歙砚与湖笔:“我家小姐昨日落水,幸得大人舍命相救,以致大人伤口崩裂复发。小姐心中难安,特让奴婢将这方金星歙砚、这支狼毫湖笔送来 ——” 她指腹拂过砚台边缘的云纹,“权作谢大人两次救命之恩。”
李青安连退两步,袖中指尖慌乱地勾住了竹榻边缘,忙不迭摆手:“昨日不过是举手之劳,岂敢受此厚礼?姑娘快些收回去,李某实在 ——” 话音未落,他已跌坐在竹榻上。
涵雪见状屈膝行大礼,鸦青色鬓角垂落的珍珠步摇轻晃,在青砖上投下细碎光影:“大人前几日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挡下谢映柔那一刀。若没有大人,此刻小姐只怕还躺在榻上起不得身呢。”
她抬头时眼底泛起水光,“这笔墨算不得贵重,不过是小姐的一点心意,还望大人莫要推辞,叫奴婢回去也好交代。”
李青安垂眸沉吟片刻,说道:"伯母前番着人送来的珍贵药材与绫罗绸缎,李某已是受之有愧。李某若再收了小姐谢礼,往后怕是无颜再立于天地间了。”
涵雪敛衽而笑,语态恭谨:“李大人饱读圣贤书,当知‘滴水之恩,涌泉相报’的古训。太太所赠乃持家主母的心意,我家小姐另备薄礼,却是小姐的谢意。若大人执意推拒,他日传言若落外人耳中,只道我家小姐不懂礼数 —— 届时清誉受损,反教大人蒙了‘拒恩’的虚名,于情于理皆非美事。还望大人念及咱们小姐清名,笑纳这份心意才好。”
李青安喉头微动,半晌方道:“既如此,且放下罢。”
涵雪福身欲退,忽闻身后传来问询:“闻易大夫言,陈家大小姐药石难进,不知眼下情形若何?高热可曾退了?”
涵雪眉间微蹙,叹道:“真是令人忧心。小姐才饮汤药,便尽数呕出。奴婢以烧酒擦拭,虽稍有缓减,入夜却又烧得滚烫,实在叫人心焦。”
李青安沉吟片刻,又问:“敢问小姐心脉受损,究竟是何缘故?”
涵雪贝齿轻碾朱唇,眼底凝起霜色:“说起这桩事,皆是陆逸那厮造的孽!想当初他巧舌如簧,晓起描眉,暮时贴花钿,外出必亲手披衣,归府便题诗赠笺。那番软语温存,直教我家小姐错付了痴心,把情丝系在这负心人身上。”
她指尖捏紧帕子,拭过眼角珠泪,声音微颤道:“不到五载光阴,自那青楼女子谢映柔回了京,那人竟像被勾了魂似的变了心肠,对小姐冷言冷语,后来索性连府门也懒怠入。小姐若问上两句,换来的尽是不耐和厌烦。整日在府外与那女人厮混,连亲生小儿也抛诸脑后。前后巨大反差,以至我家小姐那段时日,心都碎成了齑粉,日夜以泪洗面。早知他是个银样镴枪头,当初就该将那甜言蜜语当作耳旁风!若他从前没演过那些情深意重的戏码,小姐又何至落得今日心脉受损的境地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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