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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,续道,“若为男儿,当有弘毅致远之志,胸怀鸿鹄之图。单名一个‘弘’字,或取‘鸿’字,皆可。”
谢钟情凝眸思忖,指尖点着书页上的“鸿”字:“‘鸿雁于飞,肃肃其羽’(《小雅·鸿雁》),志在千里,其羽肃肃,是好意头。只是……”
她抬眼望他,眸中含着浅淡揶揄,“景烨这般早就定了鸿鹄之志,若孩儿只想做个逍遥散人,你可依?”
王政失笑,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掌心始终温暖地覆着她的腹底:“我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的骨血,无论男女,将来或入朝经纬天下,或林泉寄情山水,但求他/她明理豁达,一生恣意快活便足矣。名字不过是个念想,最好的,自然是你我慢慢斟酌,拣一个最合心意的。”
谢钟情仔细一想,觉得也对。
窗外雪落无声,室内暖香静谧。
他又拿起那卷《诗经》,就着妻子的手,低声与她一同吟哦品评,时而争论某个字的读音,时而探讨某句诗的深意。
男子声音醇厚,女子嗓音清越,交织在一处,缠绕着对未来生命的无限憧憬与温柔爱意。
他的手一直未曾离开她的腹部,时而能感到轻微的胎动,两人便相视一笑,眼中俱是初为人父母的惊喜与绵长情意。
这一刻,世间纷扰皆被隔在雪幕之外,唯有诗书馨香与脉脉温情,充盈一室,亘古绵长。
……
次年三月,春寒尚未褪尽,庭中玉兰却已挣出毛茸茸的花苞。
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琅琊王氏府邸黎明前的寂静,产房内烛火通明,人影惶惶。
谢钟情已被阵痛折磨了整整三个时辰,汗水浸透中衣,乌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颊和颈侧。
她死死咬着唇,尝到腥甜的铁锈味,又一声痛呼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,指甲深深掐入身下濡湿的锦褥。
稳婆和侍女的声音嗡嗡作响,像隔着一层水传来,“娘子,用力!就快看见了!”
卫素和府医也在一旁随着检查谢钟情的情况。
产房外,王政如同一尊被钉在冰冷地上的雕像,面色惨白如纸。
里头每一声压抑的痛呼或失控的尖叫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剜搅。
他猛地转身,无法再站在原地,宽大的袍袖因紧绷而微颤,开始在廊下毫无章法地来回踱步,脚下的青石板几乎要被他焦灼的步子磨出痕来。
“怎会如此之久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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