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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应安突然抬手,指向视线尽头营寨最前方的辕门,
“昨日黄昏,他们新竖起了十座了望塔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,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,
“他们不急着攻城,而是打算把我们困死在这里。
赤林城虽然是坚固的九边重镇,
但敌人不是在北面,而是在西边与南边,
如此...坚城反倒成了我们的桎梏。”
种鄂顺着父亲的手指望去,了望塔的轮廓在雾霭中若隐若现,
塔顶飘扬的旗帜上,狼头徽记依稀可见。
“他们要截断我们最后一条汲水道?”
种应安沉默着点了点头,掌心血痂被城砖磨得生疼。
汲水道是赤林城最后的命脉,
一旦被切断,
等待他们的将是比缺粮更可怕的绝境。
“派人去把城中所有的陶罐都收上来,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“从今天起,连马尿都要收集起来。”
种鄂瞪大了眼睛,想说些什么,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断。
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冲上城墙,手中的战报被血水浸得模糊不清:
“大人!雍州...雍州的援军...是假的!
他们与纥骨部...”
话音未落,人已栽倒在地。
种应安弯腰捡起战报,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,只觉一阵天旋地转。
虽然早有预料,但当靴子落地后,还是有些难以接受。
“罢了罢了,西军不论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...”
种应安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,长叹了一口气,
他挥了挥手,示意亲卫将他拖走。
种鄂望着父亲颤抖的身影,喉间像塞着棉絮。
城墙下传来伤兵的呻吟,混着远处敌军营寨传来的号角声。
他突然想起年前,跟着父亲巡视城防,
那时赤林城的护城河倒映着青天,将士们的笑声能惊飞白鹭,
那个时候,所有人都觉得,大乾将要中兴,将要将北方的敌人彻底打趴下。
但现在,局势变得太快了。
“父亲,我们...”
种鄂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成碎片。
种应安背对着他,苍老的脊背弯得像张拉满的弓。
甲胄凝结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红,如同爬满了无数蜈蚣。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城砖上,惊起几只黑色的蚂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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