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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说对不起。”她摇头,“你说过,爱是力量。现在我才明白,这份力量不是让我困在过去,而是让我变得更强,强到足以接住你归来的那一瞬。”
两人相视良久,终是携手坐下。月光洒落,花雨纷飞,仿佛时光也为之驻足。
然而就在此刻,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。
数骑奔至谷口,为首之人滚鞍下马,扑通跪倒:“求姑娘救救我家主子!他高烧不退,神志不清,大夫说……说是中了邪祟之毒!”
柳如意皱眉:“我不是医者。”
那人抬起头,满脸焦灼:“可他们说,只有你能解这世间最难解的劫。主子临昏迷前,一直喊着一个名字……”
“什么名字?”
“谢……无尘。”
柳如意与身旁光影交错的男子对视一眼,后者微微颔首。
她起身,取下腰间青瓷莲灯,吹了一口气息。灯芯顿时光芒大盛,照亮整片山谷。
“带路。”
三更天,京城谢府偏院。
昔日辉煌的侯府如今门庭冷落,墙垣斑驳,唯有几盏孤灯悬于廊下。病榻之上躺着一名青年,面色青紫,额冒黑气,四肢抽搐不止。床边坐着一位老妇,哭得几乎昏厥。
柳如意踏入房中,眉头紧锁。她靠近床沿,伸手探其脉搏,指尖刚触及皮肤,腕上金纹猛然灼痛!
“这不是普通的邪毒。”她低声道,“这是‘残星噬魂’??星主残息侵体所致。”
谢无尘的虚影悄然浮现,凝视病人良久,忽然开口:“他是我的堂弟,谢明远。幼时曾替我挡过一次暗杀,后来被逐出族谱……没想到,他体内竟埋着星主的种子。”
“你想救他?”柳如意问。
“我想试试。”他神色复杂,“当年我一心复仇,忽略了家族中许多无辜之人。若他因我而死,我无法安心。”
柳如意沉默片刻,毅然割破掌心,将鲜血滴入莲灯。灯火暴涨,化作一圈光罩笼罩病床。她盘膝而坐,引导情火之力缓缓渗入谢明远体内,焚烧那些潜伏的黑暗。
整整一夜,她未曾合眼。
直至黎明破晓,青年终于吐出一口黑血,呼吸趋于平稳。
老妇跪地叩首,泣不成声。
柳如意却已疲惫至极,靠在墙角闭目调息。谢无尘坐在她身旁,默默为她拂去额前汗湿的碎发。
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?”他忽然问。
“哪一件?”
“那年春天,我在后花园练剑,你不小心撞翻了我的茶具。我生气地说你要赔,你却掏出一块糖塞进我嘴里,说‘甜的能压苦的’。从那天起,我就觉得你很特别。”
她睁开眼,轻笑:“你还记得啊。”
“我记得每一件小事。”他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,“甚至记得你说过,希望天下没有冤魂,也没有人为封印邪祟而死。我以为那是天真,现在才知道,那是你的愿望,也是你的使命。”
她靠在他肩上,声音很轻:“所以,即使你不能常伴左右,我也不会停下脚步。我会继续走,带着你那份一起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:“那我陪你,哪怕只能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。”
自此之后,柳如意并未隐居桃源谷,而是行走于各地,救治被邪祟侵扰之人。每当夜深人静,莲灯升起,人们总能看到一道素衣女子独立月下,身边隐约有个白衣身影相伴。
有人称她为“莲心圣女”,也有人叫她“断梦仙姑”。但她从不承认这些称号。
她只是柳如意。
某年冬至,她回到侯府旧址,见废墟之中竟开出一朵白梅。她俯身采摘,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:
“姑娘,可愿与我共赏花灯?”
她缓缓转身。
谢无尘站在梅树之下,不再是半透明的光影,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。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,眼神却明亮如星。
“你……真的回来了?”她不敢上前。
“归心引完成了最后一步。”他微笑,“当你一次次选择放下而非占有,当你宁愿独自承担也不愿拖累他人,我的心锚便扎进了这个世界。我不是复活,是重生??以你心中的信念为根,以众生的安宁为养。”
她终于奔向他,扑进怀里,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。
“这一次,不准再丢下我。”
“绝不。”他紧紧抱住她,“这一世,换我追着你跑。”
年后春暖,桃源谷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。没有宾客,没有锣鼓,只有谢灵霜含泪为姐姐盖上红巾,樵夫送来野花编织的花环,孩童们在溪边放莲灯祈福。
当晚,月色如练。
两人并肩坐在石桥上,看满谷桃花随风起舞。
“你说,我们以后的孩子,会不会也有灵根?”她靠在他肩上问。
“若是有,我希望他不必成为梦种。”他轻吻她发梢,“我希望他生在一个不需要牺牲的爱情年代。”
她笑了:“那我们就努力,让这个时代变成那样。”
多年后,史书记载:“景和年间,有奇女子柳氏,以情火封星主,断轮回劫,济世救人,百姓尊称为‘安心夫人’。其夫谢某,行踪神秘,然每遇大疫大灾,必见二人携手而至,灯照幽冥,鬼魅退散。”
而在桃源谷最深处,那座墓碑依旧矗立,只是旁边多了一块新碑,上面刻着:
>**谢无尘,字明渊,生于乱世,死而不灭,归来因爱。**
每逢月圆,总有笛声自林间飘出,吹的仍是那曲《长相思》。
有时,还能看见两人携手漫步的身影,走过溪畔,穿过花林,最终消失在晨雾之中。
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活着,也没有人追究真相。
因为世人宁愿相信??
只要心中尚存真情,便总有重逢之日。
风起时,莲灯又升。
灯下二字,依旧清晰:
**安心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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