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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后,他悄然离开京城,未带亲卫,仅携谢灵霜一人同行。二人乔装成游方医者,沿河北下行,直奔玄阴坊最大据点??沧州盐都。
途中经过一座小镇,名唤青石渡。此处曾是三年前谢无尘被贬为奴时途经之地。彼时他枷锁加身,徒步千里,受尽折辱。如今故地重游,只见街巷依旧,唯有人心已变。
镇中百姓见他二人气质不凡,主动奉茶攀谈。一位老翁感叹道:“前几年听说谢将军被贬,我们都以为谢家完了。可没想到,您不但活着回来,还扳倒了奸臣,洗清冤屈……真是苍天有眼啊。”
谢无尘微笑不语,谢灵霜却忍不住问:“老人家,当年我兄长路过此地,可有人记得他情形?”
老翁摇头:“那时官兵押送甚严,百姓不敢靠近。只记得有个年轻女子,在桥头跪了一整夜,求官差让她见一面谢将军……后来听说她是将军旧识,却被打得遍体鳞伤,逐出镇外。”
谢无尘心头一震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好像……姓柳?柳如意。”
“柳如意……”谢无尘喃喃念出这个名字,记忆如潮水涌来。那是他少年时的青梅竹马,因家族获罪被卖入教坊,他曾许诺救她脱籍,却因战事紧急未能兑现。三年前他被贬,她竟一路追随至此……
他猛地站起,眼中燃起炽热火焰:“立刻去找她!”
接下来十余日,他们遍访周边城镇,终于在一处偏僻山村寻得踪迹。柳如意如今已是村中医妇,面容憔悴,右臂残疾,但眼神依旧温润如昔。
相见那一刻,她怔怔望着谢无尘,泪如泉涌,却倔强地不肯靠近:“你如今是大将军了……何必来找我这个残废之人?”
谢无尘双膝跪地,捧起她的手,声音哽咽:“是我负你太久。当年未能救你,是我一生之耻。如今我回来了,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柳如意泣不成声,最终扑入他怀中。
谢灵霜站在门外,默默看着这一幕,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笑意。她知道,谢无尘心中的最后一块坚冰,终于融化。
然而,就在他们准备启程前往沧州之际,一名神秘黑衣人深夜造访,递上一封密信,只说了一句:“玄阴坊将于七日后,在盐都地下祭坛举行‘血启’仪式,欲唤醒夜星教失落已久的‘星主’。”
谢无尘拆信细读,脸色骤变。信中附有一张地图,标注着祭坛位置,竟位于当年谢家祖坟下方百丈深处!而仪式所需祭品,竟是谢氏血脉之人心头热血!
“他们想复活初代教主的意识!”谢无尘猛然醒悟,“借谢家之血,完成三百年前未竟的复仇!”
谢灵霜拔剑而出:“那就让他们有去无回。”
七日后,沧州盐都。
夜色如墨,狂风卷沙。谢无尘率精锐亲卫潜入地下迷宫,沿途击毙数十守卫,终抵核心祭坛。巨大的石殿中央,矗立着一尊黑曜石雕像,形貌酷似三百年前那位创立夜星教的孤儿??谢家先祖曾救下的那个孩子。
祭坛上,赫然摆放着刻有谢家族徽的青铜鼎,周围洒满鲜血符文。十余名黑袍祭司正吟唱古老咒语,天空裂开一道缝隙,隐约可见一颗赤红星体缓缓降临。
“阻止他们!”谢无尘一声令下,众人冲杀而入。
激战瞬间爆发。谢灵霜剑光如虹,连斩三名祭司;沈婉儿率队封锁出口;谢无尘直扑主祭台,与一名蒙面首领展开生死对决。
刀光剑影间,面具碎裂??那人竟是早已“病逝”的前礼部尚书,夜星教在朝中最深的潜伏者!
“谢无尘!”对方狞笑,“你以为你能终结宿命?三百年的仇恨早已烙印在这片土地上!今日,我们将以你的血,开启新时代!”
谢无尘冷然回应:“仇恨可以延续百年,但正义只需一刻就能重生。”
话音落,剑光起。一招“断星式”贯穿其胸,黑袍首领轰然倒地。
与此同时,谢灵霜跃上祭坛,挥剑斩断连接星体的血线。天地轰鸣,赤红星体骤然崩解,化作流星四散而去。
祭坛开始坍塌。众人迅速撤离,身后巨石轰然坠落,将一切邪祟埋葬于地底深渊。
三日后,玄阴坊全数覆灭,牵连官员三十余人被捕。太子亲自下诏,宣布彻底清查全国境内一切疑似夜星教关联组织,设立“靖安司”专司监察。
谢无尘拒绝了朝廷留任的挽留,带着柳如意回到桃源谷。他在祖宅旁建了一座小院,供她养病休养。每日清晨,他仍会站在桃树下练剑,剑锋所指,不再是敌人,而是守护这片宁静岁月的决心。
春去秋来,五年光阴转瞬即逝。
某日清晨,一名南蛮使者抵达谷中,带来赫连昭亲笔信函:
**“北境安宁,南疆太平。两国通商互市,百姓安居乐业。吾已于王都立碑,铭刻谢家恩德。愿友谊如江河长流,世代不绝。”**
谢无尘读罢,久久伫立。
谢灵霜走到他身边,轻问:“后悔吗?放弃权力,归隐山林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,望着漫山桃花,微笑道:“若天下皆安,何须执剑?若心中有光,何处不是江湖?”
风吹过,花瓣纷飞,落在两人肩头,如同岁月温柔的见证。
从此,世间再无“谢将军”,唯有桃源谷中一对眷侣,守着一段传奇,静看山河无恙,人间长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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