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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飞船的瞬间，失重感轻轻托住了她。舷窗是整块的透明晶体，外面的景象正以惊人的速度后退——七楼的阳台、小区的路灯、城市的霓虹，像被打翻的颜料盘，迅速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。
很快，蓝色的地球浮现在眼前，云层像裹在球体上的轻纱，喜马拉雅山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银线，太平洋的浪花闪着碎钻似的光。
“这是你们的摇篮。”佩罗林卡星人的声音在舱内回荡。
飞船继续攀升，穿过大气层时没有颠簸，只看见一道淡紫色的光带在舷窗外流淌——是电离层，像地球系着的丝带。再往前，是真正的宇宙。
苏晓屏住了呼吸。
无数星云在眼前铺展开来，有的像被揉皱的粉色绸缎，星尘在里面浮沉，像撒了一把碎金；有的是深邃的靛蓝，中间裹着一团正在孕育的恒星，发出暖橘色的光，像母腹里的心跳；
还有片星云泛着翡翠绿，边缘镶着金边，细看才发现是亿万颗年轻恒星在燃烧，每一颗都比太阳亮百倍，却安静得像睡着了。
有细小的星尘飘到舷窗上，不是冷的，带着一种类似阳光晒过的温度，轻轻一碰就化作荧光消散了。远处有两颗白矮星在缓慢旋转，彼此的引力拉扯出银色的光带，像跳着一支持续了亿万年的舞。
偶尔有彗星划过，拖着长长的蓝绿色尾巴，不是流星那样匆忙，而是慢悠悠地，像谁提着裙摆走过。
“这里的时间没有刻度。”佩罗林卡星人说，“一颗恒星的诞生要百万年，一朵星云的消散要亿万年，可它们从不会着急。”
苏晓忽然想起格子间里的时钟，想起总监催方案时敲桌子的声音，想起地铁里人们低头看表的焦灼。那些曾让她喘不过气的“紧急”，在这片浩瀚里，轻得像一粒星尘。
飞船停在一片暗星云旁，这里没有光，却能看见无数星辰的倒影——原来暗星云是宇宙的镜子，映着遥远星系的模样。苏晓伸出手，贴在舷窗上，仿佛能摸到那些倒影里的星辰。
她想起自己种的绿萝，想起阳台上的月季，想起每天准点升起的月光，原来“小”和“大”从不是对立的，就像这片暗星云里的倒影，再遥远的星光，也能落在一捧泥土里的花瓣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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