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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胆!”青袍官员身侧,一名同样穿着青色官袍官员。
此人应当是那人的副手,副手并未第一时间察觉上官的异状,见这干瘦青年竟敢持刃近前,立刻挺身呵斥,色厉内荏。
干瘦青年脚步应声而止,脸上却瞬间换上比铁牛更加殷勤甚至卑微的笑容,连连躬身:“误会!天大的误会!小人绝无歹意!。”
“只是想着……不敢劳烦各位差爷动手,这才打算亲自将这物件呈给大人过目,更显诚意不是?”
话音未落,他竟“哐当”一声,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钢刀丢在地上,双手捧着那令牌,恭敬地向前递出。
“站在原地!再敢妄动,休怪本官无情!”
那副手官员见其弃刀,胆气稍壮,依旧板着脸训斥一句,这才上前,一把将那令牌夺了过来。
他先是带着审慎与狐疑,垂目看向手中之物。
下一刻,他脸上的官威与怒色,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塔,霎时间崩塌殆尽。
他猛地抬头,死死盯住眼前这笑容可掬的干瘦青年,眼睛瞪得溜圆,仿佛见了活鬼。
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,又急速低头,再次确认手中的令牌。
“咕咚……”
一声清晰而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,在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的寂静中响起。
副手官员像是被火烫到一般,猛地转身欲奔向自家县令大人。
然而心神巨震之下,脚步虚浮,竟左脚绊了右脚,一个踉跄,“噗通”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,官帽都歪到了一边。
“大人!”
旁边几名小吏惊呼着上前搀扶。
可这副手此刻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,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,也顾不得拍打官袍上的尘土。
跌跌撞撞扑到青袍官员身边,颤抖着双手将令牌递上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青袍官员此刻哪里还敢伸手去接?
他只是僵硬地转动脖颈,眼珠向下,目光落在那副手捧着的第二块令牌之上。
只一眼!
县令大人只觉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眼前猛地一黑,脚下发软,身子晃了两晃,若非旁边有人下意识扶了一把,几乎当场瘫倒在地。
“大人,此物……您可识得?”铁牛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声音,再一次悠悠传来。
“识……识得!下官……识得!”
青袍官员的声音干涩嘶哑,如同破旧风箱,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。
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,惨白如纸。
到了此刻,便是再迟钝的衙役兵丁,也终于明白过来——眼前这酒楼里的人,绝非县令大人起初宣称的什么“谋逆反贼”。
其来历恐怕大得吓人!
否则,岂能将一县之主吓成这般魂不附体的模样?
铁牛的声音依旧温和,甚至带上了一丝商量般的客气:“既然大人识得……那,可否请您先将后面的弓箭手撤下?”
“刀剑无眼,若是走了火,惊了贵人,或是伤了自己人,总是不美。”
“咱们……不妨坐下来,慢慢分说?”
青袍官员此刻脑袋里嗡嗡作响,一片空白。
“弓箭手?什么弓箭手?”
茫然地重复着,下意识地扭过头。
直到这时,他才真切地看见,在自己身后二十步开外,那数十名弓箭手依然保持着引弓待发的姿势。
一支支冰冷的箭镞,正牢牢指向酒楼方向,也指向酒楼门前那些身份骇人的壮汉。
但此刻在他心中,此刻这些箭矢,好像更无形中指向了他自己的项上人头。
这一瞧,顿时让他三魂七魄飞了一半。
“放下!快把箭放下!混账东西!谁让你们还指着那里的!快收起来!收起来!!”
顿时失声惊叫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惶急。
喝令完弓箭手,他又仓皇四顾,看到两旁不少衙役士卒还愣愣地持着刀枪,顿时如被蜂蜇,劈手就朝最近的人身上打去,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“还拿着这些破铜烂铁作甚!等着杀头吗?!”
“收起来!全都给本官收起来!滚开!都退后!”
他怎能不惧?不慌?
方才那第一块令牌,乃是“齐王亲卫”的腰牌。
天潢贵胄,亲王近卫,岂是他一小小县令能够得罪的?
而且是亲卫啊,亲卫在此,贵人会在何地?
而那第二块……那第二块更是让他骨髓发寒——那是“影刃司左司小旗官”的令牌!
职位不大,但却更令人胆寒。
那可是专司监察百官、直达天听的恐怖衙门。
凡大梁为官者,闻“影刃司”之名,几有不怵者?
那左司更是专纠官员不法,落入其手,轻则丢官罢职,重则抄家灭族。
其威慑之力,比之齐王亲卫的令牌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莫说此刻两块令牌一齐出现,便是单独见到其中任何一块,都足以让他两股战战,汗出如浆。
此刻,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冰凉的恐惧。
自己为何要听那该死的谗言,跑这找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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