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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睁开眼。
看到一个，他无比熟悉的身影，挡在了他的面前。
那是一名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，亲卫。
一个，二十岁出头，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的，年轻人。
他的胸口，后背，腹部，插着三柄长刀。
鲜血，从他的口中，不断涌出。
他转过头，看着林远，脸上，挤出了一个，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王爷……快……快走……”
“属下……不能……再保护您了……”
说完，他的身体，软软地，倒了下去。
林远，愣住了。
他看着那张，年轻的，死不瞑目的脸。
他脑中那片，燃烧的，血色的火焰，仿佛，被一盆冰水，兜头浇下。
一股，比身体的伤痛，强烈千万倍的剧痛，从他的心脏，猛地炸开！
“啊——！”
他发出一声，痛苦到极致的，嘶吼！
那吼声，不似兽吼，不似鬼哭。
而是，一个，失去了最重要东西的人，最绝望的哀嚎！
他猛地，从地上，弹了起来！
他体内的某个枷锁，仿佛，彻底碎裂了！
一股，前所未有的，冰冷的，黑暗的力量，从他的四肢百骸，涌出！
他的双眼，不再是血红。
而是，一片，深邃到，足以吞噬一切的，漆黑！
他看着眼前，那些，惊愕的敌人。
嘴角，缓缓勾起了一抹，弧度。
“你们，都得死。”
他的声音，沙哑，而平静。
下一刻。
他的身影，消失了。
一道，肉眼，几乎无法捕捉的，黑色闪电，在人群中，一闪而过。
噗嗤！噗嗤！噗嗤！
一连串，脖颈被切断的声音，同时响起！
十几个敌人，在同一时间，捂着自己的喉咙，难以置信地，倒了下去。
他们的脸上，还保持着，攻击的姿态。
却不知道，自己，是何时死的，又是，如何死的。
幸存的敌人，看着这诡异的一幕，彻底，吓破了胆！
他们尖叫着，转身就跑！
就在此时！
“杀啊——！”
震天的喊杀声，从他们的背后，响了起来！
是帖木儿！
他带着三百骑，终于，从下游，杀了回来！
腹背受敌！
英国公府的私兵，彻底崩溃了！
他们，扔下兵器，四散奔逃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一场屠杀，变成了，一场追杀。
林远，没有再动手。
他只是，静静地，站在那名死去的亲卫身边。
他弯下腰，用手，合上了他，那双，圆睁的眼睛。
“好好睡吧。”
“他们的命，我，会帮你收下。”
他站起身，望向北方。
夜色，深沉如墨。
前方的路，依旧，漫长而危险。
但他的眼神，却变得，比这夜色，更加冰冷，更加坚定。
鸡鸣山。
朱高煦。
朱高燧。
你们的死期，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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